他知道,这次谈话,可能是最后一次。
“学长你搬得真快,”简欢随意开启话题,“辛苦了。”
她自然地坐在边伯贤对面,盘起腿,抬头,和边伯贤对视,说:“不介意吧?”
“不介意,”边伯贤的眼在她坐下时,就微微睁大了,有些亮闪闪的,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欣赏,像是盲目溺爱,“我的荣幸。”
他们安静地对坐了很久。
像两个同病相怜的精神病,一言不发,只是对坐,眼里盛着对方。
“一切都结束了吧。”简欢感觉到腿麻了,她才开口。
“你找到答案了就好。”边伯贤神色柔和地伸手,手指环住她的脚腕,拉直她的小腿,温热的指腹贴上她的肌肉,帮助缓解她的酸麻。
简欢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享受着他的服务,边问:“如果我选择不参与这件事,你们会怎么样?会死吗?”
她问得轻描淡写。
“你不用在乎这些。”边伯贤垂眼,他垂眼的时候神情十分柔软,像从街那头慢慢走过来的一只大狗,伏低身子,摇着尾巴,沉稳又温顺地蹭过她的腿,又坐在原地,目送她远去。
简欢蹙眉:“我怎么能不在乎?”
可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应该在乎,别人的生命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算太在乎,而如果在乎,又是在乎谁?
她迟钝地转动眼珠子,视野里出现了边伯贤那张微微垂着、露出削瘦下颌的脸,那上面有一双忽而因为她的答案而变得明亮的眼睛。
啊,她想,我完了。
沉睡模式的灯光很暗,暧昧的光笼着他们二人。
“学长很狡猾。”她有点莫名生气,动了动小腿,想把腿扯回来。
“是你惯的。”
边伯贤低低地笑着回答,单手按住她的脚腕。
“谢谢你是这么好的人。”
——
回忆完昨晚说的最后一段话,简欢又再次把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心里颇有些波澜不惊。
好像对她而言,昨晚边伯贤学长没把她按着亲或者做一些其他入侵式社交,已经是件颇为奇怪的事情了。
“简欢!”
她听见有人喊她。
回头看,是晏惟站在旋梯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晏惟对视,普通地说了句“早上好”,晏惟却一瞬就红了眼眶,从旋梯上翻了下来,直直地把她压在落地窗上,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
湿意传来,简欢怀疑自己又要换一件衣服了。
好不容易把晏惟哄到了餐桌上,简欢想找手机搜一搜破壁机的使用教程,却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那一张照片,她把照片拿出来。
上面空着的位置还是什么也没有。
陈娇娇长什么样,不会再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