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体寒,心寒,血液流的也慢。
“你喜欢我。”在那胶着的对视中,他缓缓地说,“欢欢,你得喜欢我。”
灯光暖橘色,可影子还是黑的。
简欢就那么平静而温柔地看着边伯贤,她这个女孩子平时总是很温柔的,装出包容而无奈的神情,嘴角抿着带一分平淡,眉目都微微扬起却是三分灿烂,于是看起来便真诚地温柔了。
人人都知道人真笑时,眉目都会笑,所以简欢假笑时也是眉目弯弯,其实很好装,如果对镜子练上几百遍,那演技,起码用于生活中够了。
“学长,”她轻声说,“我喜欢你是不够的。”
她没有挣开边伯贤的手,带着他修长的手一起,反复地摩挲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指腹蹭过那片皮肤,指腹感到暖意,脖颈却是受了冷。
她掀起眼皮,平静地问边伯贤:“你为什么喜欢我?”
有些人的人生成了小说,是金榜畅销,人人阅之,有些人的人生即使成了小说,也是冷门偏僻,无人问津。
边伯贤是前者,简欢是后者。
父亲扮演着一个一事无成的赌徒角色,在她的人生已经消失数年,亏空了她的家。
母亲抱怨父亲毁去了她的人生,终日喋喋不休。
她的祖父祖母因为她是个女孩,对她置之不理、视若无物,上一次联系大约是一年前或两年前。
叔叔舅舅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好色的,有赌博的,很奇怪,小时候笑眯眯地抱着她、给过她红包的人,却偷走了她家的一切。
她没有爱。
她想要很多很多爱,哪怕被爱毁掉。
她的童年到青春,是解析自己的朋友是怎么背着她交了新的朋友,是察觉自己喜欢的男生怎么喜欢其他女生,是从小调解父母因为金钱而争吵,是在痛苦时还得笑着安慰自己的母亲,是自卑时还要夸赞他人的优秀。
是发现自己善良就会被人利用,虚伪反而得到赞扬,在这种种矛盾中,她站在了一个危险的平衡点上。
她不相信这些向她倾倒情绪垃圾的人会爱她。
她是一个笑点极低的人,因为笑是大家所喜欢的,所以无论他人说什么她都笑,看起来就显得开朗,就有了人缘。
她却又是一个泪点极高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轻易失去对自己情感的控制,在朋友哭的时候,她还能有余力安慰。
但即使这样,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她还是很普通。
一个普通人的一生。简欢想。就是一般的不幸,一般的幸,可以满足,可以不忿。
而边伯贤,他不一样。
“学长,你不该喜欢我,”简欢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她似乎是被什么附身了似的跟着那声音说出来,“你也不喜欢我。”
“你是为了逃开谁,才选择喜欢我。”
她的心脏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