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喜儿四周看了一圈,除了黑乎乎的,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我何时与阁下结了冤仇?”在经历过妖魔鬼怪的洗礼后,吴喜儿马上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世界,自己不知道来到哪里了,但是出不去。
“你在我的意识里,除非我放你走,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出去。”沙哑声音带着淡淡的兴奋,可兴奋也是转眼即逝的,“可惜我杀不了你。”
吴喜儿没说话。
“呵,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以前的你永远那么杀伐果断,那么睥睨天下冷酷绝情,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慈手软,这样……温暖善良。真不知道是你不愿面对,还是他护你护的太好……”
“他……是谁?”吴喜儿有一丝紧张,这种由心里生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紧张与不安,想知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熟悉?
“如果你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也许我还不会杀你,可现在的你,只会让我更想杀你!”沙哑声音越说越冷,“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帮你?你死后有人为你守魂,你转世有人帮你渡劫!我不甘心!不甘心!”
吴喜儿咽下一口唾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杀了不了我,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呢?”
“放你出去?呵,你说的轻巧,”沙哑声音越说冷,嘴里仿佛淬了寒冰与毒火,“我被压在这暗无天地的河底几千年,又有谁放我出去?!你刺瞎了我一只眼睛,又有谁还我一只眼睛?!只不过因为我抢了一个女人,只不过因为我打伤了他,你竟然要弑神!弑神!我待在这阴冷潮湿的河底几千年了,这几千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着要复仇,可惜……可惜啊!”
沙哑声音里传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你竟然死了!你不做神仙,敢与天抗,可结果又是什么呢?你那好徒弟不还是杀了你的亲人你的族人你的子民!你造下这么重的孽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在地狱里待上几千年几万年,世世受那业火焚烧之苦,没想到你竟然转世了!真是天助我也!”
沙哑的声音带着狂笑与狰狞,黑乎乎的空间里充斥着刺耳的声音。
吴喜儿呆呆的听着这些话,“徒儿……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的亲人?”
“哦,我到忘记你记不起来了,哼,你那好徒儿真是费了很大心思呢。”沙哑声音渐渐恢复了正常,带着听不懂的情绪,“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肉身化成灰扬成粉,我就可以亲手杀死你了。”沙哑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不,我不会这样杀了你,我要剜掉你一只眼睛,把你泡在阴冷的寒冰河底,我要让洛女看看,看看她当初选了怎样的男人?我要让她亲眼看到你狼狈不堪的样子,我要让她后悔!”
吴喜儿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口道:“既然你要杀我,何不现在动手?”
“我说了我杀不了你。”沙哑声音似乎并不介意吴喜儿没听到他前面说的话,“上一次杀不了,这一次还是杀不了,我没想到两次都有神人助你。不过没关系,等个几十年一百年后,你外面的肉身慢慢腐烂,你就能真正的进入我的地盘了,我可以慢慢的折磨你。对了,还有你的好徒儿,他如今也是凡人,你们两个可以一起进来,这样我就可以先杀他再杀了你!”
“我的徒儿……他是谁?你为什么……你不能杀他!”吴喜儿忽然冒出一种强大的带有不可抵抗的寒意说出最后一句话,这种根深蒂固的执念带着阴寒冰冷与扭曲的决然。吴喜儿被自己的忽然冒出的杀意惊了一下,才猛然清醒过来,“你……不可以这样杀他,我还没见过他,我……我不知道他是谁……”
“呵呵,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为什么不可以杀他!我偏要杀!他杀了你那么多的亲人,你还护着他!你可真够自私的!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连你身边亲人的性命也不顾!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抵不过他一条,我是该说你伟大呢还是无私呢?你竟然连自己妻子的性命都不顾,哈哈,看看,看看洛女选得好郎君啊!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我……我没有,”吴喜儿下意识的反驳,却觉得自己的反驳是这样苍白无力,脑海中再次闪过一片片血红的景象,到处是鲜血与尸体,倒在地上的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吴喜儿想躲开想闭上眼睛,可更多的鲜血流了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飞舞的黑发,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握着一把桃木剑,吴喜儿看到这个身影时紧悬着的心放下了,仿佛所有的疼痛鲜血与死亡都与他们无关。吴喜儿感到前所未有的的宁静与舒心,他想走到他旁边,抱抱他,然后让他赶紧走,逃离这个充斥着鲜血的地方。
可那把桃木剑却忽然刺入他心口的地方。
那人问他。
“为什么……”
吴喜儿很想用手摸摸他的脸,可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甚至都触摸不到他。他很想说,你走,你走吧,离开我你才是安全的,我只想护你一世平安。
可那人依旧用桃木剑刺入他的心脏,用绝望而悲凉的声音,问:“为什么……”
吴喜儿觉得自己好像流泪了,可摸摸脸上却什么也没有。
沙哑的声音带着嘲弄,“想起来了?哼,想起来更好,你是不是很恨他?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杀了你的子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的洛女因你而死!哈哈,活该!真是活该!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