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措辞,然后发了一条消息给孙鹤。
【孙律师,请问您明天有空么?我有点事想咨询您一下,不过,还请您这边先别告诉徐阳。】
我走了一步棋,不算特别险。
万一是我多想了,我也有办法自圆其说。
但我钓鱼,孙鹤没有不咬钩的理由。
既然他那么尽心尽力帮徐阳,我相信他一定是有分得好处的。
只是当时我还奇怪,他和徐阳的交情有这么铁?就不怕他靠不住,被我发现?
现在想想,如果孙鹤是陶静的表哥,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很好理解了。
【行,嫂子,我明天上午要开个庭,晚上有空。】
我深吸一口气,想象明天这一整天安排的行程满满。
成败,大概就在这一天了。
我上午出门,留徐阳和小宝在家。
借口去带宠物上医院,其实我是找了个咖啡厅,整理资料。
午饭一过,雷洋就打我电话,死老头子比我急。
我带着雷洋去了区公证处,排号,签字,拍照,不到一小时就搞定。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陈望家里去接狗了。
保姆给我开的门,陈望叫她七嫂,于是我也叫七嫂。
“何小姐吧,您好请进。”
七嫂给我拿了一双拖鞋。
女式的,崭新。
上一次我来,我记得陈望的家里是没有女式拖鞋的。
公主蹲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吐着舌头。
见了我,也没反应。
身为雪橇三傻之一,这么高冷的范儿还挺少见。
我坐过去,看到茶几上有一副涂鸦。
蜡笔画的,天赋不咋地,糊糊涂涂一团,但是能看出来哪里是狗的耳朵,哪里是它的眼睛。
我猜想,这应该是陈望家的小格格的作品。
给公主的画像。
上次我来时,陈望独居,所以家里干净得简直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这段时间他把女儿接过来了。明显,简洁的断舍离风格里,多了好些乱乱的烟火气。
地上有洋娃娃,餐桌前有宝宝椅。
沙发和茶几的缝隙里,还有一只粉红色的小袜子。
可是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小孩子的身影。
七嫂给我倒茶过来,我说了声谢谢:“七嫂,陈总的女儿呢?”
七嫂无奈苦笑:“在卧室床底下。”
我:“???”
“怕人,听到动静就钻到床底下了。平时带她出去都得用帽子遮着脸,全程抱在大人身上。”
七嫂叹气:“作孽啊,好好的孩子,正是爹疼娘爱的年纪。却要吃这么多苦。”
我胸腔一酸,咬了咬嘴唇。
我听陈望说过,孩子是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的,送到福利院的时候,一身伤。
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要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得有多难受。
我想看看格格,不为别的。
只为自己丧女之后,那些泛滥无助却又无处释放的疼爱,想要给予这个萍水相逢的,受尽苦难的女孩子。
我想,陈望能选这样一个女孩子领养回来,那得是多少瓦的博爱?
我轻轻走到卧室门口,用最轻柔的声音呼唤。
“你好,你叫格格对不对?”
床底下有咕咚咕咚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