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他俩要真能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是以她便也笑着答道:“裴先生仪表堂堂,英姿勃发,而杨小姐姿态婉约,才情兼备,两人看着倒像是一对璧人呢。”
那杨寻真原本听着祖母让她照顾谢檀的话脸上还有点别扭,此时见谢檀夸她与裴望廷登对,眉头瞬间舒展了,话里也带了几分真情实意。
“知道啦祖母,我会好好待殿下的。”
“鸳儿,你帮我送祖母与母亲下去。”她眼神示意后面的贴身丫鬟。
随即又对着谢檀道:“殿下,麻烦您跟臣女过来,臣女先给您介绍一下今日来的几人。”
院子里垂丝海棠开的正俏,花枝低垂,粉白相间,几名贵女亭亭玉立,身穿各色披帛,正在那赏花玩闹。
撇见杨寻真过去,便相互调笑着要把最艳的一朵插在她头上,待走近了,看见她后面谢檀身影,陡然一惊,慌忙放下花枝行礼。
谢檀挥手免去她们礼节,便听耳边杨寻真道。
“这是刑部侍郎嫡女王芷兰,与臣女同岁。”她脸色欣喜地望着一个穿百合花纹粉襦的少女,见王芷兰走得慢了还上前挽住她小臂,把她推到谢檀面前。
王芷兰闻言,微微几步,盈盈一拜,柔声说道:“臣女王芷兰,见过殿下。”
谢檀颔首,又顺着她的声音望向她身后的一位姑娘,那姑娘胆子倒大,眼见着众人都围过来了,才施施然从后面慢悠悠走出来。
这时杨寻真的语气有些微妙,眉眼露出几分不屑,“这位是太常寺卿次女李遇秋。”
那李遇秋闻言也低头行了个礼,还不等谢檀说什么,就擅自起身了。
啧,倒是个有脾气的。
太常寺卿?是那个送了她穆怀愚的李怀?谢檀心思一动,便抬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李遇秋长得很是英气,身姿挺拔,脸庞周正,轮廓分明。穿着打扮也与那些披红戴绿的小姐们不同,只着了一件牙白圆领袍。
杨寻真见她态度如此轻慢,便更为恼怒,刚要说几句,便被谢檀眼神打断,她不甘心的头瞥向一边,对谢檀也不似之前热络,只顾挽着王芷兰说话。
随后又有一名少女上前自报家门,是兵部员外郎方选之女方雅君,她面容俊秀,端庄大气,倒与他那个尖酸刻薄的爹不一样。
杨寻真对她就平和多了,甚至还有空跟她说笑几句。
谢檀瞧着觉得有趣,她平日里不常出门,下了朝便回府,也不曾与这些官家小姐打交道,竟不知这里面也藏着些弯弯绕绕。
那杨炳春也是个老泥鳅,滑不溜秋,两边都不得罪。孙女生辰既请了张文昌那边的人,又请了旁的。
杨寻真介绍完后,便假借还要顾及其他人,就抛下谢檀,独自同圈里姊t妹应酬去了。
谢檀看她那忙前忙后游刃有余的样子,心内叹服,怪不得太傅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而周围其他的贵女们碍于谢檀的身份,又没了杨寻真引见,也不敢擅自上前同她搭话。结果就是堂堂一国长公主,身边竟空无一人。
白芍已经被她打发下去歇息,谢檀环顾一圈,本以为自己最惨,不经意抬头一看,却发现假山上还坐了一人,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正是那李遇秋,她背靠凸起的岩壁,右手扔着花生米往嘴里送,左手食指上还勾着一壶酒,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一处嬉闹的人群,不时发出几声嗤笑。
谢檀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可不就是杨寻真?
这李小姐如此看不起那杨寻真,她们之间有仇?
似是察觉到谢檀目光,那李遇秋白了谢檀一眼,便毫不犹豫转过身背对着她。
又是明目张胆的藐视,谢檀有些莫名其妙,她跟自己也有仇?
满院子都是觥筹交错,谢檀没了观赏的兴致,打算寻个僻静的地方先坐着,左右宴会还未开始。刚走上石子路,就发现了后面跟着的小尾巴。
她无奈停住脚步,“还不赶紧出来?季殊合。”
“嘿嘿,殿下怎么知道是我?”对方有点不好意思,从花丛后钻出来。
还不是你身上的白檀味,越发浓了,连花香都挡不住。
谢檀在心里诽复,但她并未说出来,只是好奇反问他,“你怎么也过来了?”
“难道本公子不算青年才俊么?”
季殊合闻言有些诧异,突然上前一大步,站在谢檀面前,如孔雀开屏般转了一圈,身上沾惹的花瓣簌簌掉落,似雪飘然,映其衣袂,更添几分风流倜傥。
谢檀上下扫他一眼,他今日穿了件竹青白鹤纹长袍,腰间坠着鸽子血玉佩,高马尾用红丝带束着,竹扇晃动间,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舞动,瞧着是要比平日里意气风发许多。
玉壶公子,实至名归。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季殊合见谢檀半天不说话,脸朝前一伸,似要看清她脸上每个表情。
“不过尔尔。”谢檀被他动作惊住,往后一退,目光闪躲,有些心虚,转身便要离开。
熟料季殊合听了她这话顿时炸毛,没注意对方面色有异,追在她身后就要讨说法。
“这还不过尔尔?本公子这张脸不管去哪家花楼都是头牌,鸨娘见了我恨不得整日烧香念经,把我当菩萨供起来,多少人抢着都要见我一面,殿下你要求”
“”
谢檀步子越发快,她很想捂住耳朵,不愿听他这些浑话,怎么会有人自甘堕落,跟花楼的姑娘比啊?
季殊合亦步亦趋紧跟在她后面,嘴里还在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