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杨寻真看了她的动作,脸色微变,咬着嘴唇,手中帕子都要绞断了。
谢檀忽视了她,反而偏头饶有兴致地问李遇秋,“那你又是为何坐在这边?”
“这个嘛。”李遇秋喝了一杯酒,“当然是位置上佳,好看戏咯。”
“什么好戏?”
因着谢檀方才的行为,李遇秋对她多了几分好感,遂耐心解释道:“殿下之前可听过击鼓声?”
“诺,就是那面大鼓。”她伸手一指中间空地上的簪花铜鼓,此时日光融融,将铜鼓映照得金光灿灿,仿佛一块悬挂在草木间的精美琥珀。
“杨寻真玩了个花样,非要学什么古人击鼓传花令。两道鼓声,在第一道鼓声停止后,花落到谁手里,谁就得现场作诗一首。”
“这诗还不能瞎做,得由人从签筒里抽词,抽到哪个词,就根据这个词做诗,做不出来的就得罚酒一杯。”
“那第二道鼓声呢?”谢檀问。
“第二道鼓就是个催命符了,鼓声终,诗句终。”
“鼓声大概持续多久?”
“演的是李白的曲子《将进酒》,大约是半盏茶时间?”
半盏茶功夫做一首命题诗,时间倒也还充裕,只是
谢檀想到了那翻肚子的锦鲤,湖心亭那么远,都能听到鼓声。
“那鼓声太大,怕是会惊扰思绪?”
“那可不,这就是刁钻的地方了。到时别人做不出来,就显得她杨寻真能耐了。”李遇秋说完还白了对面人一眼,看样子真真是讨厌极了她。
不过这样安排也有个好处,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做什么样的诗,避免了提前背几首应付的可能性。
谢檀盯着她若有所思,“若李小姐不喜欢这个宴会,何苦还要过来呢?”
“还不是父”李遇秋话音未落,看了谢檀一眼,意识到说漏了嘴,及时剎住车,打着哈哈,“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谢檀笑笑没计较,这位李小姐看似随性不羁,实则是个心思缜密的,也不好糊弄。
两人安静的功夫,裴望廷后方过来,看见谢檀在前面坐着,脚步微滞,愣了一下,随后又面不改色走到李遇秋旁边坐下。
对面杨寻真幽怨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她身上,李遇秋万万想不到她之前还嘲笑谢檀选了个烂位置,现在报应就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她李遇秋也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她当即就瞪了回去,眼神里带了几分不屑。
杨寻真见状更气,脸黑如炭,只是世家女的良好教养让她压了回去,旁边王芷兰也在轻拍她小臂劝她,两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边裴望廷坐定后,余光就一直挂在谢檀身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谢檀自是没空关注这些,她拉长眼睛环视一圈,还是没发现那抹红发带,心里莫名有几分不安,端着酒杯心不在焉。
直到那骤然响起的击鼓声把她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