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多又不烫手,自然是越多越好。”木雅看谢檀这态度,也不生气,继续笑着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讨条什么样的财路?”
木雅见谢檀并未下逐客令,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目光直视她。
“我知殿下明年登基,不知可有广开互市之意?若能与外域通商,于边境设立口岸,开放贸易往来。届时,南明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必能行销万里,名扬四海;而外域的奇珍异宝、异香异药亦可顺流而入。如此一来,市肆繁荣,邦国富庶,岂非一举两得?”
“而我,愿意成为殿下通往外面的桥梁。我自幼生于外域,对异邦风物、商情熟稔于心。若殿下愿意开通这条商路,我愿以身为媒,通联南明与异邦,助殿下成就千秋伟业。”
木雅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落在谢檀心上。这个问题她也不是没想过,如今南明最大敌人蒙巴已灭,边境周围都是一些小的附属国,实力不足为惧。
对外通商,不仅可为南明带来丰厚的财源,更能借此稳固边疆,拉拢外域势力,确实是一个良策。
但是,她凭什么信任她?
思忖的功夫,季殊合就推门进来了。他看t到木雅显然也是一愣,脚下微顿,便朝着谢檀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
“你怎么过来了?”
“殿下不在,我睡得不安稳。”
谢檀:“”
“还有。”季殊合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语,“这是易为春喜欢的人。”
他风寒还未好,嘴里呼出的热气便重了些,带着一股子药味直往她鼻孔里钻。
谢檀偏头躲了躲,她知道易为春。季殊合昨夜睡不着,便缠着她讲了半宿的贴心话,多是他自己和孤娘、易为春的。
比如他最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好看,最喜欢穿绿色的衣衫,最喜欢吃的糕点是杏仁酥。
孤娘有一个屋子,专门放他的假脸,还根据相貌等级把这些假脸分类。有出去会客用的,有接任务用的,还有盯梢用的。
易为春是个很小气的人,藏着掖着自己喜欢的人,那姑娘也是个胆小鬼。
不像他,要是哪天殿下明面上承认了他,他恨不得满大街敲锣打鼓,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谢檀对他这些话不置可否,但对最后一条存疑。
眼前这个落落大方,张扬明媚的姑娘会是个胆小鬼?
“殿下,敢问这事考虑的如何?”木雅见两人光顾着窃窃私语,你侬我侬,忍不住催促。
“你喜欢易为春?”谢檀不答反问。
木雅闻言一怔,随即一挑眉间,“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联?难不成做这桩生意还要喜欢一个男人不成?或者。”
她盯着季殊合饶有兴致地发问,“殿下是替您身边这位‘病西施’问的?”
季殊合:“?”
西施是个美人没错,夸他也没错。但为何要在前面加个病字,他看起来有那么虚?
季殊合嘴巴一张,就要反驳,但又一想这是在殿下府里,不好给她惹麻烦,只好咽了这口气,待回去就找易为春算账!
什么胆小鬼,明明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母老虎!一点亏都吃不得。
谢檀也心内暗笑,但她不好表现出来,免得身后的‘病西施’又生气,只好脸色憋得通红,回答木雅的问题。
“并无关联,只是你若喜欢他,总归有个牵挂在这。若是把这桩生意给了你,你中途要不干了,撂挑子怎么办?正如你刚才所言,你生于外域,本宫找你也不易。”
这哪里是牵挂,分明是把柄,木雅心中了然,却没有辩驳。
“那殿下是愿意把这桩生意给我了?”
“那倒没有,不过,本宫也想问问。”谢檀语调骤然一转,眼神凌厉盯着下面的木雅,“既然要和我南明做生意,为何还售卖那些害人性命的讙香膏?幕后商家可是你?”
木雅听了,略微躬身,行了个长揖,嘴上分辨。
“幕后商家的确是我。然而,我那些香膏开价极高,一瓶不下百金之数。买主多是豪门富贾之流,从未赚过普通百姓的钱。至于那些所得,木雅也未私藏,这便是我呈给殿下的第一个诚意。”
说罢,她轻拍双手,门外立马有八人抬了四个箱笼进来。她走过去,一一打开盖子,里面赫然装了整整齐齐四大箱金锭,皆成色极佳,份量十足。
木雅稍稍退后,抬手一指,“这些金子,我愿悉数献给殿下。其二,我商队中各类奇珍异宝,亦愿对殿下让利。”
“我之所求,并非一时之利,更非一朝之富。我之所谋,乃是为往后千秋万代!愿借殿下之势,通联天下四海,铺设一条无人能及的商路!”
她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期待,但并不惹人厌。
谢檀没有立即给她答复,只是让她先回去。木雅应诺,临走那四箱金子却是没有搬走。
“殿下相信她说的话么?”季殊合见人走了,不由分说便黏上来。
“你染上风寒了。”谢檀手臂格挡住他靠过来的身体。
“我已经好了!!!”季殊合眼神不可思议,瞳孔一下瞪大了。
嗯,瞧这中气十足的样,确实是好了,既然好了。
“那就回你自己府里吧。”谢檀笑盈盈望着他。
“哎呀,不行,刚刚声音太大,现下头又有点晕了。”
季殊合手心托住额角,故意装作站不稳的样子,原地晃荡了几下。
谢檀摇头,懒得戳穿他。
“我已经知道讙香膏的来源是谁,你今夜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