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拇指抚摸向镯子的内壁,素净的壁圈背后是凹凸不平的刻文,一字一句都是喑哑的光阴。
“他只是忘了。”阿暮淡淡一笑。
“忘了也瞎了么?长了眼睛就能看到。”燕芬有些愤愤不平。
他大抵只是还没想起,要怎么爱一个人。
“没关系的,”阿暮笑着安慰燕芬,眼里有未明的暗涌,“我可以等。”
她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tir哥~十二~”阿暮出现在架势堂的时候,十二少差点吓得躲到tir哥身后。tir哥穿着笔挺的西装端坐在中央,气质沉稳。他不动声色地瞪了十二一眼,然后对着阿暮点头,嘴角有收敛的温和。
“阿暮,好久不见,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tir哥面容肃静,但说话有点奇怪。阿暮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没有多想。
“信一不是住院了嘛,我还能跟谁一起来呀?”阿暮在庙街始终不如在城寨里自如,虽然她很想感受一下tir哥座椅上的猛兽皮垫,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没让他挪开。
“十二~我来给你送东西呀。”阿暮对着十二少盈盈一笑,她感觉十二又后退了半步,真是搞不懂他。
“你你,送什么呀?”十二少在大哥面前强撑起气场,挺直了背,但话一说出口又立刻露怯。
阿暮翻了个白眼,她今天可是实打实忙了一天。白天在医馆工作,中午抽空找燕芬扎了个耳洞,下班以后又去医院看了看信一,最后慢悠悠地坐着公交车才来到庙街。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没礼貌。
“粉色独角兽,我还吃出来一个金色的。”阿暮竖起两根手指,指间夹着两张轻薄的纸片,表情冷漠,“不要的话我就撕咯?”
“啊啊啊!”十二少几乎扑了上来,一旁的tir哥扶额叹了口气。
“阿暮你果然言而有信!我宣布你揍我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十二少抱着贴纸欢呼,不过须臾,他突然凑近到阿暮耳边,小声说,“但是你想当我大嫂这件事情我还是不会同意的!”
阿暮下意识地一拳挥过去,可惜十二早有防备,一个疾退就躲了过去。
“嘿,我可是一直勤加练习,不会每次都被你打到的。”十二顺势落座,抱过自己的长刀就开始贴新到手的贴画。
阿暮向tir哥投以一个同情的眼神,自己也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且给自己倒起了茶。
感受到tir哥疑惑的目光,阿暮忽然意识到那么一丁点尴尬:“我大老远过来庙街玩,我以为你们至少会请我吃顿饭什么的呢。”阿暮真的只是觉得无聊了,正好要给十二送贴纸,想着从来也没来庙街玩过。龙哥和tir哥那么熟,信一和十二也那么熟,夜宵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么?此时的情况让她觉得自己有点自来熟了。
tir哥硬朗的轮廓泛起一抹沉静,他轻笑一声,像是释然:“你误会了。你来庙街玩我们当然欢迎,一会儿让十二带你去逛夜市。不过我今天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吃宵夜了。”
“大哥!我可不去夜市!说好的让我去处理!”十二猛地站起,对上tir哥的眼神才意识到失言,又心虚地看向阿暮。三人间的气氛颇为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阿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几个架势堂的小弟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哥,暴力堂确实去闹事了,我们留的人手打不过。”
好像摸着些头绪了。
“留了那么多人都扛不住?谁带头的?”十二少蹙起眉,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
“那个疯狗王九!”阿暮横过去一记眼刀,小弟吓得噤了声。
tir哥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十二道:“看来吉祥一个人撑不住,走吧。”还没等阿暮说话,只是接到了她有些慌乱的眼神,tir哥抬起手示意安心,“明白,年轻人嘛,一起上车吧。”
车行驶到了庙街的一条全是歌舞厅的街道,一路上阿暮都没有说话,tir哥简单解释了一下,大概是虎青之前分过一家歌舞厅给大老板,后来虎青死掉后歌舞厅被架势堂收了回来,大老板隔三岔五派人来捣乱,昨天已经收到风声今天会有大动作,只是没想到人来得这么早。
tir哥安慰道:“帮派之间争夺地盘,打架是很常见的事。一会儿你就在车里坐着吧,看看情况再说。”
即使他不说,阿暮也决定这么做。毕竟她不是帮派之人,没有什么资格参与这场斗争。其实从最开始就知道彼此立场不同,只是秉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原则,冲突爆发前都可以装聋作哑。阿暮还在劝诫自己,这次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纷争,一会儿如果动起手来,帮忙护着点十二少不要受伤,应该就不会演变得很恶劣。
车停至地点,歌舞厅门口已经是一片混乱,客人都被赶了出来,吉祥还有其他人受了伤倒在门口,两帮人仍在对峙。众人见tir哥的车停下,这才腾出一块空地。
十二少赶紧下车查看吉祥的伤势,tir哥看了一眼人群里没有王九,他注视着其中一个暴力堂的小弟,冷冷道:“你老大呢?”
暴力堂小弟一脸不知死活:“九哥还在里面忙,tir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啊。”旁边一众架势堂的小弟瞬间暴起,被tir哥抬手挡下。
“十二。”tir哥看向一旁的十二少,虽被墨镜挡住了大半面容,但语气凛然可畏,“既然大老板没来,你去跟王九谈就行。”言语间将了对方一军。
十二点头,拎了拎手里的长刀,转身就预备往里走。阿暮此刻正在犹豫是否要下车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