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楚言轻声说,“结束咯。”
周慎辞喉间发痒,口腔内似乎能尝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他停顿半晌,才将将说出一个“好”字。
那天晚上,周慎辞没有睡觉。
半夜两点,他独自站在阳台抽烟。
无边的黑暗中亮起了一星半点儿的红光,在没有风的夜里微微晃动。
周慎辞算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分别的那晚是7月8日,到隔年的4月19日,足足282天,是标准的怀孕分娩的周期。
标准到他不需要再去问自己的家庭医生可笑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甚至他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她却只字不提?
明明那么多契机,他也做了无数次剖白,为什么他这个生父连当继父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得出结论,她依旧想离开,做好了随时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准备。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意识到这点,周慎辞眉头压得更低了。
他从未如此焦躁,几乎失了分寸。
第二天一早,楚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慎辞并不在身边。
她去了客厅,看到周慎辞坐在沙发上,便打招呼:“你起来得好早。”
“嗯。”周慎辞掀了下眼皮。
楚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个眼神里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可再一看,周慎辞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你失眠了吗?”她关心地问。
“还好。”周慎辞嗓子有点儿哑。
楚言走到他身边,刚准备坐下,却闻到了比以往厚重的烟草味道。
她问:“你抽了多少烟?”
周慎辞:“不多。”
楚言感到了他的异常,走到阳台,瞄了烟灰缸一眼。
好家伙,里面全是烟头。
“这还叫不多?”楚言愣了。
旋即她拧起了眉心,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慎辞偏过头,侧眼望着她,道:“没什么事。烟快过期了,不抽可惜。”
楚言肯定不会接受这么离谱的答案。
周慎辞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细枝末节?他的烟更不存在过期一说。
“到底怎么啦?”楚言在他面前蹲下,像观察人类的小猫。
周慎辞向前躬身,靠近了她,问道:“言言,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楚言微怔。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和周慎辞的未来,但没有一个场景是结婚的模样。
准确来说,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
天方夜谭也不过如此。
她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情绪。
震惊之余竟然又滋生出一股反败为胜的快意。
“我……”楚言极力掩饰着那扭曲的跃动,佯作沉稳,“我们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太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