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松口气,嗲声道:“圣人不就喜欢臣妾的娇蛮。”
说着,十分有眼力的忽略了还被罚跪在外的儿子,又与帝王一番撒娇卖乖,终是引得人松口今晚去她那里才罢休。
回程的御花园内,随侍在侧的掌事宫女十分不服气,“娘娘怎地就咽下这口气!那二皇子也太不把咱们丽鸣宫放在眼里!”
淑妃本就有气,一听这话,抬手就给了两大耳光,“闭嘴!若是不知轻重传到勤政殿内,本宫扒了你的皮!”
宫女被打懵了,二皇子从前什么德行,大景无人不知,这才敢替三皇子抱不平!
淑妃伴君多年,深得君心,很大程度是因为她懂得审时度势,清楚知道帝王心中所想,所以今日在大殿发现苗头不对,立马避轻就重,转危为安。
勤政殿内受了气,总也要找个出气的。
她凤眸一转,又问道:“那个惹事的贱婢呢!”
有婢女回应:“一直扣在西侧殿的耳房。”
淑妃抬起修长的鎏金护甲,掐断路旁一株海棠花,漫不经心道:“趁着天黑,去将人请到宫里来坐坐,本宫该好好教教她!”
被打的掌事宫女明白她的意思,听吩咐离去。
崔宥眠回到芳华殿不久,先是听到二皇子和三皇子被请进宫一事,悬着的心未落,丽鸣宫就遣人来请。
刚入淑妃宫中,她被请进了西侧殿,刚落座,便听见不远的耳房传来人声。先是有人不断求饶磕头,一直沉默不语的淑妃慵懒地开了口,“现在求饶是不是晚了?”
说着,招呼崔宥眠进去一起审。
崔宥眠本不知淑妃此举何意,直到见到瘫在地的人才明了,那个名叫卫儿的管事姑姑,也是当年为母亲领过路的宫女。只是,此刻的卫儿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满眼惊恐。
淑妃一见到她,笑着请她坐到身边,又吩咐人上了茶水点心,才问:“听说储妃在寻这个宫婢?”
崔宥眠心头咯噔一下,抿嘴不言。
淑妃本也没打算听她开口,继续道:“倒也是消息灵通,知道卫儿有一妹妹,想通过她撬开这贱婢的嘴。”
崔宥眠强装镇定,福了福身,道:“不知娘娘此话何意,若无其他事,小女还得回去完成夫子留下的作业。”
见人起身就要离开,淑妃也不恼,捏起一块白玉水晶糕,悠悠道:“你知道本宫为何独爱它?”
崔宥眠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但淑妃自顾自话,“因为它单一,没有掺杂其他材料。于人而言,想要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首先就要变得单一,没有负累!”
这些话,崔宥眠听得似懂非懂,瘫在地瑟瑟发抖的卫儿却是听懂了,她几乎拼尽全力爬向一宫之主,嘴里不断求饶,“娘娘,奴婢错了!当初就该清理干净的!万不该露了踪迹,还被人寻上门”
崔宥眠偷觑时,只见卫儿爬过去得地面上多出一条血痕,她觉得血腥味有些重,强忍心头的不舒服,回道:“娘娘之言不无道理,只是教训奴才的话,小女不知也罢。”
淑妃呵呵笑出声,出口的话意味不明,“是教训奴才,亦是杀鸡儆猴呢!你知道那个锦儿是怎么死的吗?”
崔宥眠脑海浮现福满楼见到的尸体,这才想到那具尸体上致命一击是被人捅入心脏,当场毙命。只是她倒下去的姿势却是十分奇怪,不像是暴乱中被人砍死
淑妃见她疑惑,眸中泛着冷光,指了指地上的卫儿,“还不好好说说!”
地上的人面色痛苦,但还是咬着牙道:“是奴婢亲手了结的!早在多年前,奴婢就该听从娘娘的话,孑然一身才配留在您身边,是、是奴婢贪心、求娘娘饶奴婢一命”
闻此,崔宥眠一脸难以置信,她们可是亲姊妹!
却见,端坐上首的淑妃冷漠地笑着,她缓步来到卫儿面前,尖锐的护甲抬起婢女的下颚,“饶你一命?可是有人想撬开你的嘴,你说怎么办?”
卫儿几乎毫不犹豫,“奴婢自会证明给娘娘看。”
话落,端起托盘上一碗滚烫的药猛灌下去
霎时,只听得女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因为
药效的关系,不过须臾间,那哀嚎声渐渐弱了,只见她不断张大嘴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极致的痛苦令她在地上不断翻滚,又不断掐着自己的脖子
整个人痛得弯成蛆,最终,抽搐着晕了过去。
偶遇
当淑妃特意给她上了这一课,崔宥眠是逃般离开了丽鸣宫,她深知淑妃今日之举是为了杀鸡儆猴,而她便是那只被警告的猴。
刚出丽鸣宫,她只觉压抑得难受,耳边是临走前淑妃的那句:若没有今日之事,本宫尚不能肯定,但!经此一事,你注定是本宫的儿媳。
这话,很耳熟。
她忆起白日在福满楼,谢宣霖亦说了同样的话。
只是,今日之事指的是何事?
难不成是指她出宫追查一事吗?
崔宥眠想不明白,为何她追查了当年的事,便注定了自己只能嫁给三皇子?他们就这么肯定太子之位非三皇子不成!
一时间,心绪繁杂,眼前又浮现那个宫女血淋淋的画面,想到她亲手杀了自己妹妹,想到锦儿还只是花般的年纪,眼睁睁被依赖的亲人杀死是什么样的感受!
又想到自己被放逐回老家时,长姐一碗花羹毁了她的容,她仍记得当时的心有多痛。
可是,在这个皇宫,权利争夺,姐妹情算什么!
皇宫究竟是哥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