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这场闹剧吓着了,淮州牧很爽快的安排了车船送裴慕辞走。
安乞刚才不知道去?哪了,现在才带着羲知二兄弟来岸边会合。
船身并不算大?,上面坐着一个憨相的老车夫。
保险起见,安乞还是?将人?客气地请了出?去?,带了个在城里聘的耳聋车夫上船,羲知和羲行分别?守在两旁。
清妩脸上还贴着易容的假面,裴慕辞牵着她走到船边,把人?抱起踏上船跳板。
“你好?像不太高兴?”清妩总觉得那顿饭之后,裴慕辞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裴慕辞将她往上颠了颠,抬眼分了她一点目光。
清妩碰碰他的大?臂,捏捏肩,怎么样他都不为所?动,她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怎么了嘛。”
杀手锏,睁着眼睛撒娇。
裴慕辞眉心蹙起很小的弧度,说话的语速慢下来,尾音拖得很长。
“没怎么——”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清妩也就没太在意,自顾自的坐在甲板的露台边,欣赏沿途风景。
她还从来没坐游船回京过,青山绿水,路上的一切都很新奇。
车夫天生耳聋,听不见声音,自然也不爱讲话,羲知和羲行已经分到了船后的两架护卫船上,余下安乞一人?,根本不敢进舱。
偌大?的船身,四个人?分散在四处,只剩船夫船桨拨开?水面,凫出?哗哗的声音。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清妩发觉自己已经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裴慕辞竟然都不出?来找她?
划过眼帘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她情不自禁的心中琢磨这个问题。
裴慕辞了解她的习性,知她不会往回看,便毫不掩饰的望着她的方向。
船舱的粉帘似纱,能看见清晰的轮廓和隐约的五官表情。
裴慕辞孤零零的靠在软塌上,清寂而落寞,沉默的恍若一座雕塑。
只要?清妩在此刻回头,就能看见他眼中遮掩不住的失落与软弱,可是?从始至终,清妩都没有回过头。
她的注意力都在山水之间,全神贯注的纵情惬意。
“姑娘,不进去?喝杯水吗?”安乞提了鲜开?水,试探的问问清妩。
因为他看见主公透过窗柩,默默盯了姑娘好?久了。
可是?姑娘无动于衷,还一个劲的欣赏在他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山山水水。
清妩刚好?也泛凉,钻进船舱内。
裴慕辞刚好?洗茶,端了头杯给她,面色并无异样。
清妩放好?茶,顺势拉过他的手腕,仔细端详。
好?半晌之后,她才发现,他眼角,似乎泛着红晕。
“你紧张?”清妩试探道。
他又不肯张嘴说,她哪有那么容易猜到他的心思?
快回京了,前面都是?一片未知,或许他是?担心处理不好?瘟疫的事?情?又或是?担心适应不了那个孤单的位置?
清妩明眸皓转,偷偷打量裴慕辞的神色,担心自己是?想多了,猜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