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洄霄杀疯了,双目赤红,几乎要将卢巍打个半死,门口苏学简听着声响,浑身冰冷,却未上前劝阻,而是急忙走到前厅传信给宫中叫太医来。
此刻,床上沈弱流愈发难受,从被子中挣扎出来,长腿交叠痛苦呻吟。
福元抱着沈弱流,急得眼泪直下,“世子爷、世子爷!当下公子要紧!您来看看罢!”
霍洄霄将卢巍一把拎起,“碰”地一声摔在桌上,“你给他用了什么?!”
卢巍一张脸已分不清鼻子眼睛,吐出一口血,哭嚎道:“世子爷明鉴!都是他……都是他自愿的!我发誓我真的没给他用任何东西!”
一阵闪电透窗照入,闷雷震得窗户抖动。
霍洄霄怒极反笑,掐着卢巍后脖颈抬起一摔砸在桌面上,“不说是吧?!好!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此刻,沈弱流一声痛苦地喘息。
“公子,公子!”福元浑身发抖,只能死死抱住圣上。
霍洄霄丢开卢巍,跨步到床边,伸手摸沈弱流额头,然而手刚及近一寸处,那人犹如一颗菟丝子面颊顺着手往上贴,直到整个身子缩进他怀里,声音嘶哑地艰难吐出几个字,
“冷,我好冷。”
愣了一瞬,霍洄霄登时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咬着后槽牙将人扒开,外衫一脱兜头罩住沈弱流,对福元道:“去找太医,来北境王府!”
随后他将沈弱流打横抱起,紧紧藏在怀中,冲进泼天大雨……
酉正一刻,大雨不停,阴云混着夜色压下来,整个胡同都黑沉沉的,北境王府中几个扫洒仆役将把风灯点起,微弱火光在冷风中打着旋儿晃悠。
牙斯将从北郊校场回来,浑身湿地往下滴水,正从房间里换了套干衣裳,拿着帕子边走边擦面上的水。
此刻,府门口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点风灯的仆役齐齐让路,只见一道黑黢黢的人影从大雨中走到廊下,浑身像是在阏河里泡了三天将捞上来似的不住地往下流水,而一双浅眸却在跳动的火光中熠熠……浅眸朝他瞟过来,隔着雨幕大喊,
“牙斯!拿伞来!”
牙斯急忙转回房间拿出把伞撑开,大步走上去,“公子,您这是……”
近了才发现,公子怀中抱着个瘦弱的人,那人穿绯衣,头上顶着件黑色外衫,瞧不见面容,只有几声痛苦的喘息从臂弯里流泻出来,再有便就是绯色袖幅中探出一双雪白纤细脂玉似的腕子死死抓着公子的腰带,指尖圆润泛出荷色,像是女子的……牙斯顿时噤声,挥手赶开周围神色好奇的仆役,将伞撑在两人头顶。
霍洄霄一张脸阴沉得犹如天上阴云,压抑着怒气径直走入自己的房间,将怀中人轻轻放在榻上,回身对牙斯道:
“拿冷水来!”
“是!”牙斯不敢多问,去端了冷水进来放在榻侧,这刻霍洄霄将湿透的外衫掀开,那人方显真容……巴掌大的尖脸,肤色雪白上挑的眼尾与面颊泛出异样酡红,而那双眼,湿漉漉的仿佛压抑着什么迷离不清,眼神涣散,喉间偶尔泻出一丝轻喘。
看清这人,牙斯如遭雷亟,“公子,他这是……”
霍洄霄抬手打断他,“出去守着门口!谁都不准靠近!”
语气森冷,不由分说,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火,牙斯知他这是处在爆发的边缘,不敢违逆,当即退出门外将门带上,脑子却是懵的。
他当公子是救了哪家跳河的小娘子,顺手将人带回来了。
可,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小娘子!
分明是那位跟公子一向不对付的小皇帝!
一而再再而三,三番五次,公子与这位九五之尊纠缠不清。
却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牙斯目光投向大雨如注的天穹,心底一阵惆怅……
外衫到底没挡住多少雨,榻上之人鬓发尽湿,水滴顺着他下颌往下滑。
霍洄霄拿了干的帕子,将他面上水渍细细擦干……那人脸上连着脖颈绯红一片,贴着他手往上蹭,像是一头畏寒的小兽屈从本能地追寻着唯一的热源,双眼如洗泛着迷离的水光,浅粉的薄唇张合,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冷……我难受。”
好难受
见他这幅样子,霍洄霄没由来地烧起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那个畜生碰了你哪里?!”他半臂抱住低低喘息的人,半臂将他湿透的中衣脱下,细细检查。
卢巍他竟敢动他?!
他真敢?!
这么个金枝玉叶,他竟敢给他用那种脏东西?!
怀中人勾着他脖颈,跪坐在榻上,贴着他往上蹭,“我热,好热……”
沈弱流湿透的发丝堆在脖颈处,水珠滴落他交叠的衣领,往下引起一阵颤栗,肌肤相触,浑身滚烫。
霍洄霄将他推开,竭力忍耐着体内躁动,咬着后槽牙道,“你究竟是冷还是热?!”
沈弱流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清醒,只觉浑身时而滚烫犹如沸腾到极致的沸水,时而犹如身处冰天雪地,冻得浑身发抖,冷热交织,只有贴近眼前之人,肌肤相触,才能减缓这种让人绝望的空白,被推开,那双迷离的眼落下一滴泪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死咬着下唇抬眼凝向霍洄霄,
“帮帮我,难受……”
霍洄霄闻言一顿,掐着他下巴,“沈弱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舒服……”沈弱流伸出舌尖,舔尽他虎口处一滴水。
让我舒服。
中衣之下,里衣紧紧贴着勾勒出韧劲的细腰,从脖颈往下,脂玉似的肌肤透出异样的绯色,那双天生带有三分情意的眼,此刻绯红迷离凝过来,暗含邀请……一股潮湿的暖香味几乎是从这人皮肉中散发出来的,勾人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