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鸾轻软的嗓音有几分嘶哑,她盈盈的眸光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肤色如雪般莹白,五官精致,美中不足的是眸中有血丝,脸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江鸾心尖微微动了动,她原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影响不到自己,没想到这次他还是影响到了自己,她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就在江鸾抿唇想要起身的时候,屋外响起了小丫鬟的声音:“奴婢见过公子。”
“起来吧。”谢承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下一刻,谢承修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江鸾的面前,明明昨日是他先甩袖离去,但他今日再来面色却很温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妻子的脸上,眸色极其幽深跟暗沉,甚至还有几分隐藏的灼热。
江鸾一抬眼便对上他深邃的凤眸,被烫的低下了头,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他人已经进来了,江鸾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她微微吸了口气,对着谢承屈了屈膝:“郎君。”
谢承没有上前扶妻子,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很轻的哂了一声,试问哪对恩爱夫妻,妻子在见到自己夫君的第一件事就是行个礼,联想到妻子对她兄长的态度,谢承便明白了,那就是妻子拿自己兄长当自己人,但是拿他当外人。
谢承轻轻笑一声,上前扶住妻子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给扶了起来,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夫妻之间,夫人还这般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熟。”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鸾轻轻蹙了蹙眉,抬头看他,谢承不躲不闪的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是温和的,但要细看,还是能看到最里面的凉意。
江鸾倏然低下了头,笑容有几分勉强:“郎君说笑了。”
“夫人可用过早膳了?”谢承既然已经想清楚了,当然不会一直跟妻子在这耗着,他微微笑了笑,开口道。
江鸾还未回答,一旁的侍琴连忙开口:“我们少夫人还未用早膳,奴婢这就派人将早膳呈上来。”
江鸾发现自己完全摸不透他的意思,昨日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是生气了,她甚至想两人就这么和离了也很好,谁知他今日一大早就若无其事的过来陪她用膳,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江鸾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突然想起一件事,轻声问:“郎君今日不用上朝吗?”
往日这个时候他是要去上朝。
“我向宫里告了假。”谢承面如冠玉,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跟妻子解释。
江鸾便没说什么了,现在二人还未和离,她还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于是江鸾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谁知今日用早膳的时候,郎君表现的格外体贴,甚至还会单独给江鸾夹菜,江鸾简直是如坐针毡。
“夫人多吃一点。”
张妈妈等人松了口气,看样子,公子应该是想主动跟少夫人和好呢,这样好,和好了府里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们少夫人的笑话。
一场早膳用的很慢,待下人将凤梨呈上来,谢承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公子。”众人齐齐退了下去。
于是屋里面就只剩下谢承跟江鸾两个人,或许是因为屋内炭火烧的很旺,姑娘家的额头甚至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谢承余光看了一眼,只当不知,他温和的给妻子面前的白玉盏里倒一盏毛峰:“不知夫人对我有何处不满”
江鸾:“……”
他为何会这般问,她沉默了下,浅声道:“妾身并没有对郎君不满。”
“是吗?”谢承眸光认真的注视着妻子,轻笑声悦耳:“既然没有不满,那夫人为何要写那封和离书,夫人可知,你我之姻缘结的就是两姓之好,岂能说和离就和离。既然夫人当初应下了这桩婚事,想来对这桩姻缘还是满意的,现下夫人想和离,想来是因为我有哪里让夫人不满意了。”
“若是夫人有哪里不满意,不妨直接说出来。”
江鸾唇瓣翕动了下,若论说,他并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她介怀的也是上一世的事情,只是上一世的事情拿到这个时候来说,也很不合时宜。
江鸾笑容有几分无奈,垂了垂眼睫:“夫君没有哪里让妾身不满意。”
谢承眉尖轻轻挑了挑,似笑非笑的问:“那夫人难不成的有别的钟意的郎君,所以才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和离。”
谢承知道妻子没有,但依着妻子那温温柔柔的性子,他若不逼她一下,她只怕永远不会与他说实话。
她明明一开始就对自己无意,却能在这一年里与他相安无事的做着恩爱夫妻,还让人察觉不出端倪,即便是谢承,也觉得妻子很厉害。
“我没有。”他怎么还故意污蔑人,江鸾杏眼瞪的像铜铃,急忙反驳。
谢承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袖摆,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既然没有,那夫人为何要和离”
话题又重新绕了回来,江鸾发现今日的郎君格外难缠,不过她还是有一张底牌,江鸾面容姣好,温柔婉约的像江南女子,她轻声细语的开口:“妾身之所以想要跟郎君和离,是因为妾身想要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待自己的夫君,郎君之所以对妾身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妾身这个正妻的身份吗?妾身知道郎君对妾身很好,但妾身觉得,不是两情相悦的姻缘本身就能走到最好,与其最后成就一对怨偶,还不如早些抽身为好。”
成就一堆怨偶……
不知道妻子为何会有这样的错觉。
谢承唇角微微扯了扯,漫不经心的问:“谁说是因为夫人的正妻身份才待夫人这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