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珣摇头,“不一定是这样的冬九九,我们的想法或许和行为都是不相符的。就比方最爱护自己的我,如果看见冬九九你遇到危险,我一定会上前保护你,就像好多年前你保护我一样。”
巫冬九一怔,心底滑过一阵暖流,随后嬉笑道:“才不要,我比碧珣武功高,我来保护你一辈子。”
碧珣也跟着笑,伸出手要和巫冬九拉钩,“那说好,保护我一辈子哦。”
“好幼稚啊阿珣,”巫冬九嘴上嫌弃,但还是和她紧紧钩住,“保护你一辈子啦。”
从碧珣家里出来之后巫冬九还是去寻了巫慈,毕竟还是要喝今天的汤药。
走到巫慈院子门口时,她正好看见巫慈在照料院子里的花草。他今天难得没有穿黑衣,而是披了一件青绿色的外衫,整个人被衬得更加白皙,也增添了几分生机。平日总是简单披散着的乌发也被高高束起,这样的他瞧起来才像是正值十九岁的、明朗的少年。
巫慈很快就注意到巫冬九,他笑道:“稍等一下,阿九。”
他知道巫冬九来找他的原因。
巫冬九走进院子里,却没有走到巫慈身边,反而是走到了左侧的藤萝架,坐在小秋千上轻轻荡起来。
春意袭来,架子上已经长满绿叶,光线稀散地从间隙中落下来,映在巫冬九的脸颊上。
眼睛晃了一瞬,巫慈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仰头和巫慈对上视线时,白净的脸还轻轻弯眉冲着她笑,想来是阳光的原因,巫冬九觉得自己脸微微发烫。
今天的巫慈真不一样,瞧起来甚是很明媚。明媚,曾经巫冬九永远想不到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巫慈。
他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看着在笑可实际眼底毫无笑意,整个人看似温柔沉稳,实际冷漠阴沉。好像整个人都笼着一层纱,纱后面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晓。可是现在的巫慈正在改变,他为什么要改变……
巫慈离她越来越近。从那晚之后,她和巫慈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除了没有真正地交融在一起,她和他已经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现在回想起来,巫冬九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发尾扫到她的脖间微微发痒,她偏头想要躲开,却被巫慈单手捧着脸不准逃避。在这方面,巫慈总是温柔又强势,惹得巫冬九次次要狠狠咬他一口泄气。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加上巫慈又住得偏,这倒是方便他在外面胡闹。但如果路上经过一人,也只会看见粉衣少女仰着头,被少年抚着脸深情地拥吻,两人都沉浸在亲昵之中。
花香,阳光,绿藤,少男少女的亲吻。
路过的人大抵都会认为这是再温柔美好不过的亲吻,不会有人想到乌发遮掩之下的吻多么激烈。
巫冬九来不及吞咽的湿意顺着嘴角滑落,巫慈的舌尖勾着她不允许后缩,酥麻的感受从头脑开始传递。她开始变得敏锐起来,巫慈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她警惕。
不远处传来小孩嬉笑的声音,巫冬九一惊,随后转头推开巫慈。
她喘息道:“去拿汤药。”
巫慈却意犹未尽,勾着她的下颌又在她唇上轻啄,“在屋里,进去喝吧。”
一场缠绵至极的拥吻之后,巫冬九脑袋缺氧阵阵发懵,甚至还没来得及理解巫慈的话外之意,就已经走进他的屋子里。
巫慈紧跟着她的脚步,踏入房间之后,反手就将门关上。他走上前从后背拥住巫冬九,垂头蹭着她细腻的脸颊,“阿九每次都不来,真让我伤心。”
巫冬九转身推开巫慈,手抵在他的胸口,“我去不去影响你授课吗?”
巫慈轻笑,伸手握住巫冬九,“倒也没有,虽说阿九不来,但我还在教阿九别的。”
“温习前几天学的吧,阿九。”
“不行,汤药。”
“不着急,时间还早。”
“涑蔴,骗……”可是后面的声音却被另一个人给吞掉。
巫慈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少人都夸他的手好看。他常年习武,手上生着一层茧,摸起来总是感觉粗糙。
他曾经用这双手教她习武,替她写字。而现在她却紧紧裹着他的手指不许他动弹,想将她的炙热一起呈递给他。
她忽然想到刚开始习武那段日子,她举剑的姿势不对。巫慈会站在她的身后,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抬起她的手腕或者调整她握剑的姿势。他的手指是温热而又粗糙的。
意识越飘越远,直到巫冬九靠在巫慈的肩膀上平复呼吸,才慢慢从远方游回。
“舒服吗?”
超出承受能力的舒适感反而让她感觉害怕。巫冬九突然想到刚看完的话本子,“男狐貍精……”
“嗯?”巫慈听清了她的轻声细语,却坏心思地想让她再说一遍。
“男狐貍精。”
巫慈笑问:“男狐貍精有勾到你吗?”
巫冬九沉默不语,但巫慈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阿九,四日后的祭祀仪式上,你会成为下一任圣使对吧?”
没有得到巫冬九的回应,于是巫慈又问了一次。
“嗯。”这次巫冬九总算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可巫慈却笑得微妙,也不知是否信了她。
就在巫冬九觉得要结束时,巫慈又轻声道:“阿九不是想看我哭吗?”
听着,巫冬九便觉得自己被巫慈圈住手腕。
“今天我教阿九。”
炎热的夏日里,巫冬九总是爱往山谷里跑。山间绿茵成林,树木葱茂,细流从石缝里汩汩涌出,落到如翡翠般青绿的清泉之中,落下的声音就如玉石相撞,是巫冬九听过最好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