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恶劣,喜欢把向台上一尘不染的事物拖下来亵渎,看他沾染上浊污,看他在首己精心设计的陷阱苦苦挣扎,病态偏执的控制欲,阴暗中疯狂滋生的贪婪与恶俗。
黑沉沉的眼平静地望着他,突然问道:“我的存在什么时候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又是一惯温和的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揉乱他的发,说:“别想太多了纭纭,早点休息。”
温柔地吻他的额头,被他偏头躲过后又是轻声一笑,也没说什么,开门离开。
温软的猫咪,亲昵地蹭着他的指尖,浅蓝色的猫咪眼睛,很像以前学校组织去的海边,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一边,阴郁的眼里,映出阳光下掠动着光的海面,天空与天空,城市与白云,没浪般涌向灰蓝色里,很平静。
段缙纭把白团抱在怀里,猫咪疑惑地抬头看他,轻声地叫。
轻点猫咪的眉心,黑沉沉的眼里闪过笑意,随后又被阴郁给吞噬,和他这个人一样,颓然,万众狂欢的无关,却会在阴雨天里,捡起水沟边的柔软小猫,把伞留在地上。
“段缙纭?好久没见到你了,过得还好吗小区的便利店,依旧热情的池白袅,见到他朝他挥挥手,露出个明朗的笑来。
从雨里走过来,湿透了衣角,把伞合拢,靠在墙角走近了才发现,这冷清的青年怀里还抱着个浑身雪白的小猫,比起快湿透的人类干爽地几乎可以细数身上的毛。
“卖猫粮吗?”
漆黑幽深的眼眸,抬起脸,撞进池白袅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青年今天有些不同,怎么说呢。
以前像枯井里的死水,尾无波澜,几乎不像个人,倒像一个脱离了世俗的,没什么情绪的机器人,现在,却似是拿了颗石子掷入水里,有了些人气。
“有啊,你等着,我给你挑一挑。”
雨天,店里没什么人,特别又是在工作日的下午,来的人更少了。
段绪纭坐在店里的板凳上,望着面前的猫粮,沉默着。
霍飓走时没和他说猫咪用品放在哪温和细心的女人肯定不会忘了把猫粮连同猫咪用具交给他,既然霍飓没说,应该是他忘了。
突然觉得其实用手机发消息给霍飓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这次出门他并没有和霍飓讲,暂时不太想和这人用消息联系,以前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只是这次莫名有点不想那么做。
“是缅因吗?如果是的话,有点难搞。”她这里没有缅因猫猫种的猫粮,有点麻烦。
段缙纭挠了挠猫咪下巴,黑沉沉的眼注视猫咪白色的毛发,冷清阴郁的青年和柔软温和的猫咪,放在一块时格外和谐。
猫粮暂时是找不到了,但有猫条。
“那个,你还和他住一块吗?”拿着猫条喂着猫咪的手一顿,神色淡淡地说:“嗯,吃穿用度,费用他全出。”
“……呵,还挺大方。”嘀嘀咕咕的,其实在寂静的便利店里也没多小声。
说完了话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良久,池白袅看着他抱起猫咪,又说:“白榆前几天带回来一个猫咪玩偶,和你身边这只很像谁都不让碰。”
似是无意,她抬起眼,正好望进青年深邃的眼睛里,几乎是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因果,从第一次池白榆带着他未这里便有了缘由。
自由意志的沉沦,抑或是对美的本能向往,在灵魂上反光,少年的心思从一开始,便不做掩藏,迎看烈日,肆意生长。
只是迎的不是热烈的暖阳,甚至也没有什么温度,更像是从深渊里,在阴暗中开在崖边的玫瑰。
说不清是被外表所吸引还是从心底升腾起的向往。
“呃,他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傻了点,但其实人很不错。”
总是阳光开朗,给碰见他的人无限光芒,生长在向阳花上的少年,勇敢又轻狂。
所以,如果对象是段绪纭,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突然喜欢上男人的事实。
很久以前,便知道段缙纭的存在,比池白榆遇见他更早。
c大艺术走廊,美术社展出的画,幽暗色的漩涡,白色的星球,有一个小男孩抱着玻璃容器蜷缩在星球上,四周,涌动的暗色,张牙舞爪,他抱着他的小玫瑰,在寂静的无人星球,共同沉睡。
忘记其他的画上画了什么,只记得这么一副,直击灵魂的震憾,用语言无法描述。
打听过这副画的作者,一个气质阴冷的青年,每天坐在寂静的画室,黑沉沉的眼,望着窗外面。
远远地,躲着,偷偷看过一眼,苍白瘦削,没有什么特别,却是这样一个人,画出了灵魂上的反光,寥寥几笔,沉默的疯狂。
很久以后,再见到却是这副场景,没有想象中的镁光灯和被人簇拥的天才画家,没有寂寥无人的某一个地方和不敢惊扰的随意画手,有些狭小的板凳,穿着浅灰色长衣的青年,抱着柔软的小猫,坐在她对面,触手可及甚至在第一眼见到他时都没有认出来,阴郁冷静的眼,什么都没有变。
“所以?”黑沉沉的眼望着她,平静,淡漠。
池自袅怔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这人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直言不讳的拒绝,或者是看破了也不在意喜
欢上他是别人的事,总不能说别人喜欢他就一定让他去喜欢别人一样,不对等的关系谁都没有权利去那么做。
但……
“所以要不要换个地方生活试试?”似是无意间的试探,其实视线没移开青年的脸,不知道带了几分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