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最好的保护。
常荔和宋悯庭,宋悯庭最重要。
张森一改之前的温柔的教导,用非常手段训练常荔,常荔苦不堪言,每天都痛哭,但又不放弃。
三年时间,常荔成长得飞速,跟在张森手下的小弟谁也打不过常荔,连张森都有些力不从心。就这样,常荔如愿成了宋悯庭的贴身保镖。张森也有其他心思,他盼望着宋悯庭和常荔朝夕相处,忘了兰游春,为什么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多痛苦啊。
张森也告诫常荔,如果宋悯庭因为兰游春做出错误的判断,一定要想办法做掉兰游春。
直到张森丧命,常荔才知道兰游春在宋悯庭心中竟然比张森哥还重要,重要到要牺牲张森哥,来换兰游春朋友的命,只是朋友,不是兰游春本人。
她拦在要去参加葬礼的宋悯庭面前,声泪俱下控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张森哥啊?张森哥跟了你多少年,这么些年是怎样艰难地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感受不到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兰游春,为了他那个现在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朋友的朋友让张森哥去送死……!”
宋悯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常荔,伸手要给她擦眼泪,常荔听不到回答,猛地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对他说,“都是因为你对兰游春的爱,才害死了我的张森哥,你才该死!”
一阵妖风吹来,门砰地砸起来,宋悯庭仿佛被枪击中,他直直地往后倒,兜里的药瓶盖没盖好,白色的药片滚了一地,像在铺往生的路。
对,他才该死,他早该死了。他该死在那场大火里,该死在帮派之争中,该死在邹运呈手下的枪下,一直没死,现在死也一样。
兰游春因为他痛苦,常荔因为他痛苦,张森哥因为他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恍恍惚惚站起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在抽屉角落找到一把被他藏起来的匕首,张森哥真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把匕首藏在了他们在青港的第一次合照下面。
张森哥也很重要,和爸妈兰游春一样重要。
像是没有痛觉,他一刀接一刀地割,血喷出来溅到他脸上,他还在不停划拉伤口,他死了就不会爱兰游春了,死了就不爱了。张森哥就不用死了。
赵吉安赶来时,宋悯庭已经流了很多血了,血管都要割断了,还在惨白着脸,一刀一刀割自己。
“你他妈在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赵吉安抢掉宋悯庭手里的匕首,脱掉衣服勒紧宋悯庭的手臂,声音颤抖,“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来人啊!”
“我撑不下去了……”
宋悯庭声音好轻,似乎是灵魂脱壳在说话,“我不吃药了,死了就好了……”
“你他妈别睡!”赵吉安扒着宋悯庭的眼睛,愚笨的脑子里什么安慰的话都想不到,在宋悯庭轻到几乎听不到的话语中他听到了兰游春的名字,他立马说道,“兰游春跟我说他已经不恨你了,他听到你假死的消息还哭了,真的,我看见了,他说他不希望你死!”
流那么多血,都休克了,几乎快要脑死亡的人,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问:“他真的不希望我死吗?”
赵吉安说:“真的,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说的话你还不信?”
常荔被宋悯庭吓了个半死,看到人醒了,她扑到宋悯庭怀里放声大哭,一个劲说对不起。
宋悯庭没有怪常荔,他摸着常荔的头发说没关系,因为赵吉安的话,他眼角弯弯。
“他还是恨我。你骗我。”宋悯庭拉起袖子盖住伤疤,脸上已经是释然的笑,“不重要了。我能活着见到他,已经是恩赐了。我现在要去找他,有点想他了。”
兰兰美神
兰游春在后花园的草地上。
宋悯庭站在爬满炮仗花的长廊下,久久凝望了许久才走向他。
出乎意料地,兰游春没有立刻走开,宋悯庭就近挨着坐下,拉起兰游春戴着绞丝镯的手,扒开镯子,摸着那伤痕问:“我到底要怎么对你,你才愿意待在我身边?”
“我不喜欢男人。”
兰游春抽回手,目光仍然落在池塘中开得正艳的荷花上,长而卷的睫毛投了一片阴影,像蝉的翅膀在颤。
宋悯庭不懂他的心脏究竟是在他胸膛里,还是被兰游春捏在手心里,单单是看着,他的心脏就已经不受控制,如十年前动心的夜晚,如无数个他们相贴的时刻,总是在喧嚣,在锣鼓震天响。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回头看我。”宋悯庭情不自禁凑上前去,吻了吻那片荡漾的阴影,“你回头看看我,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愿意和十年前一样为你做出改变,只要你愿意回头看我,不要再视我如无物。兰兰,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兰游春低头,看着宋悯庭那黑不见底的眸,认真地说:“放我走,尊重我,放过我身边的所有人,放过姜笙,仅此而已。”
“姜笙害我家破人亡,我没找她麻烦,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年你从没跟她见面,如果你们见了面,或者是更进一步,那就另当别论了。我能忍受家破人亡的痛,凶手近在眼前都不动手,你以为我是为谁?”
宋悯庭对兰游春这依旧不识好歹的样又爱又恨,他忍下那些苦楚,咬牙说,“兰游春,够了。还是你还要走,你要让我死?”
“那你去死啊。”兰游春冷笑道,“你不是爱我吗?那你现在就去死,我就相信你的爱。”
宋悯庭怔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在兰游春冰冷的视线中,跳进了面前的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