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一个女娘忍着颤意刚准备开口,却见元汀禾抬手屈指示意噤声。
若没猜错,这团青气便是妖气,可化形释放妖毒。幸而方才她情急之下钉了三枚封癸钉,这才将妖气制住,未能释出。
既为妖气,便不存灵智,元汀禾取出葫芦将妖气收入,又分别化了符,驱散余下妖气。
做完一切,这才来得及抬头看向厢里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方才想要说话的女娘,看打扮,应当是婢女,而另一个则是一名女童,瞧着不过六七岁,方才遇劫撞妖也能沉得住气,着实乖巧听话。
元汀禾想了想,问道,“请问阁下是?”
那婢女忍着惧意,忙压下啜泣道,“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奴婢感恩不尽,愿以一切报答公子!今夜奴婢随郡主本赴诗会,结束后便如往常回府,谁知走着走着忽然遇到贼人。呼救时恍然意识到侍卫怎无反应,可很快犊车便又行动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接着便是方才公子所见到的情形了”
想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吓破了胆,回答起话来更是惊惧不定,丝毫不落重点。
元汀禾便要再问,谁知此刻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不由好奇今夜怎得谁都来这平康坊一看。
很快,便见到了来人。那人骑于骏马之上,身着天青色圆领澜袍,束了玉冠,面容俊朗,不是席承淮又是谁。
那小童甫一见到席承淮,登时止不住泪意,嚎啕大哭起来,“阿兄,阿兄,呜呜呜,阿初害怕!”
席承淮一勒缰绳,快步下马,便将迎面跑来的小童搂了个满怀。
小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流了席承淮整个肩头,却见平日里龟毛得连出门在外,甚至是荒山野林里也一丝不茍,穿得矜贵的不行的璟王世子,眉头也不见皱一下。
元汀禾暗暗称奇,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
席承淮搂着小家伙还没哄,便见这玉雕粉琢的小姑娘早早疲的睡了过去,吩咐婢女过来接过,与此同时后头又来了一辆马车,显然华丽奢侈不少,上头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老妇连忙接过那小姑娘,经席承淮示意后便上了车。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很快便离开了。
元汀禾收回视线,转身便见席承淮正望着自己,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世子。”
席承淮看她一眼,顿了一下,随后示意身旁婢女开口。
那婢女这会儿缓过来些许,便仔仔细细一字不差的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原是今夜国公府上的小娘子兴起办了诗会,邀请了璟王府上的小郡主前去。本就是小孩子家的玩闹,持续不了多久,很快便结束了。
谁知,回府路上,忽听车夫惊喊一声,婢女柳绿觉得奇怪,再问却无人回应,掀开车帘一看,却见地上躺着横竖几道侍卫的尸体,登时汗毛直竖,还未来得及反应,犊车忽然便又兀自重新启动。
柳绿吓得不轻,只本能地将郡主搂在怀里,瑟瑟发着抖,可不过瞬息之间,犊车忽然又停下来。接着,便见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车顶砸了进来,可车顶分明什么破口也无!
柳绿说着说着,便起了颤,几番忍耐,这才继续说下去,“就在奴婢心灰意冷,打算同这妖物拼个你死我活,只盼能多护郡主一时,却见这位公子忽然出现,将那东西收服”
说完,又朝着元汀禾重重一谢。
元汀禾忙道,“不必如此,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快快请起。”
柳绿抹了一把泪,待席承淮示意后这才战战兢兢地离开。
于是,空荡荡的巷子便只剩他们二人。夜空里,皎月高悬,显得清冷,偶有一阵夜风拂过。
元汀禾早知席承淮已经认出了她,今夜这伪装做的随意,唬唬普通人也就罢了,像席承淮这样的一眼便能识破。
于是,她笑道,“既然是世子的人,我就不必担心了,如今还在宵禁时刻,便先回去了。”
说着,便预备离开。谁知,席承淮竟是破天荒地开了口,叫住她,“等等。”
元汀禾扭头不解。
席承淮避开眼神,看着一旁围墙,顿了一下,开口道,“方才多谢救下舍妹。金弓我一直带在身上,若你要用自行过问便是。”
元汀禾听罢不由一怔,竟能从席承淮嘴里听到“谢”字?接着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手臂。
席承淮看在眼里,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不预备再搭理,转身就走。
元汀禾忙道,“欸,世子!”
席承淮心生不耐,转身看过来。元汀禾往前两步,看着他笑道,“那就预先多谢世子割爱!”
席承淮彻底转身走了。
潜入
虽说席承淮答应了借金弓一用,然如何能赶回观里也是个问题。若是五六日倒还说得过去,然而十天半月的,怎能叫人不起疑。
何况,如今满袖楼一案尚有诸多疑点,她还没抓住作祟妖邪,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加之观里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便也先往后放放了。
她昨夜救了人就走了,但也着实有些好奇那妖是如何在京城里设下幻境的,自百年前群妖降世为祸人间后,京城便处处设下了屏障,应当不会轻易出现害人邪祟才是。可近日却频频出事,到底叫人疑惑。
虽说这个想法到底不地道,降妖伏魔乃是道家人的本分,但昨夜她应当算是救了世子的胞妹,如果她去问席承淮,对方应当会告知二句的吧?这样一来,满袖楼一案便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