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了记忆,变成了崽崽,也仍然想着要保护他吗?
“好。”
方远仁应着崽崽的话,收紧双臂将他抱紧,声音发哑:“只要有星洄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外头星月高悬,不远处传来阵阵虫鸣。
方远仁耐心地揉了许久,将伤处揉得软了一些后,才摸着顾星洄的脑袋,压低声音道:“好些了吗?”
小孩子体力不济,又折腾了许久,早就困意缠身。小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星洄?”
顾星洄含混地应了声,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方远仁笑着叹了一口气。
这小家伙,裤子都还没穿呢,这么光溜溜地也能睡着。
夜风从没有盖紧实的石头缝中涌进。
方远仁也不打算再把顾星洄弄醒,就把他的裤子迭好了放在床头,扯过一旁的被子,抱着人侧身躺下。
身体与床接触的一瞬间,方远仁就差点跳起来。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硬,这么硌人!
他空出一只手沿着床边摸索,内心绝望。
这床是用石砖块砌成的,对于生活条件困苦的陈家村村民来说,所谓的砌,就是把从山上背下来的石头简单打磨一下,然后堆在一起,甚至连干草都没有,就这么扯了一块粗布料子盖在上面,一张床就做好了。
方远仁欲哭无泪。
这条件,就是最早创立门派的祖师爷的苦修生活,都没这么惨的吧。
他兀自忍耐了一会儿,与床接触的小臂却疼的发麻,只好再次起身,把那粗麻被子分成两半,一半铺在床上,这才好受了些。
整个过程中,顾星洄全然不受影响。
他趴在方远仁的柔软的怀里,睡得昏天暗地。
为了让顾星洄睡得安稳些,方远仁就把他固定在自己身上,维持着这么个姿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这么一折腾,方远仁的睡意也没了。
他吹灭了豆灯,在黑暗中思索。
不行。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再这么多几天下去,就算不是因为偷吃贡品引发众怒被村民们赶走,也会精神体力不支生病。本来灵力就干涸到无法运转,要是生病,这日子就更艰难了。
方远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吃了上顿没下顿、被床膈的睡不着的境地,还肩负着养育自己道侣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