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洄望着有些呆的方远仁,露了点笑意,朝他伸出了手:“来,师兄带你去出气。”
方远仁许久未见这样的顾星洄,呆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耳朵连忙将手放了上去。
日值正午,毫无遮挡的阳光晒得人直冒热气。
顾星洄毫不在意一旁已经拔剑蓄势待发的虹剑派弟子,牵着方远仁往前压了一步,无形的气场将众人逼退几分:“我不过是打听两句,贵派就无缘无故横刀相向,虹剑派也算是仙家门派,这就是贵派的待客之道?”
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稳重的弟子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这虹剑派的大师兄。
闵卫负手而立,派头极足:“我乃虹剑派大师兄闵卫,我观阁下有些修行在身,当是前辈,那前辈为何无故质问我虹剑派,又为何无故为难我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
这种一边给人戴高帽一边贬低人的说辞顾星洄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他面无表情地把额上满是细汗的方远仁拉到自己的身影下,举起一只手替他挡着灼热的阳光,才说道:“你既尊我为前辈,就让前辈站在这里,面对着诸多后辈的刀光剑影,与你说话吗?”
反被摆了一道的闵卫神色阴沉,警惕地打量着两人,片刻后才强颜欢笑,摆了摆手让弟子们下去,道:“前辈说的是,如此,前辈请,我们会客堂说话。”
会客堂不大,看起来像是用两间去了外墙的小院子拼起来的,光晒太阳不通风,闷热得很。
刚一坐下,方远仁就直冒虚汗眼前发黑,放在膝上的手指收紧,原本因暑热红润了些的嘴唇又迅速苍白下去。
坐在主位上的闵卫正想开口,就听见顾星洄冷沉的语气:“有湿帕子么?”
闵卫显然是听到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不断追问:“前辈到此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顾星洄不应,只收回放在方远仁身上的视线,冷冷地盯着闵卫,重复了一遍:“我说,拿一条湿帕子。”
那是修习出剑意的剑修才有的眼神,冷寒,厚重,摄人心魂。
闵卫最是清楚,像他们这种剑修,要从最开始的剑法学起,经过剑法、剑术、剑心、剑道的磨炼与领悟,才能最终磨砺出剑意。
能修炼出剑意的人,世上寥寥无几。
闵卫不禁打了个寒颤。
湿帕子连同两杯热茶呈了上来,顾星洄把帕子迭了几层,覆在了方远仁的额头上,轻柔地擦了擦。
清凉的水汽极快地缓解了令人窒闷的晕眩。
方远仁一直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些,堪称温柔的和缓语气就在耳边响起。
“是暑气入体的缘故,凉一会儿就好了,”顾星洄用手探了探方远仁脸颊的温度,轻出了一口气,把帕子放到他手上,放低声音问:“还晕吗?”
众目睽睽下,方远仁多少有些难为情,他快速地看了顾星洄一眼,极小声说:“好多了…谢谢师兄。”
顾星洄嗯了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才正了脸色看向闵卫:“受人之托,前来贵派打听一个人。”
闵卫的眼神一直在方远仁身上探查,感受到顾星洄愈加不善的目光后才连忙回应:“前辈请说。”
“姓陈,陈明衍。”
闵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