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廷远便要去搀扶唐晓蝶上车。唐晓蝶却是一惊,连忙避开,坚持自己上车。她生怕这般亲昵,会惹人非议。柳廷远虽有些失望,但也不便强求,只得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内,唐晓蝶和柳廷远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微妙。
柳廷远凝视着唐晓蝶,眼神中满是欣赏和倾慕,开口道:“蝶儿姑娘,初次见你时,我便觉得你气质非凡。今日一见,更是印证了我的判断。你这身打扮,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端庄秀丽,不似凡间女子。”
唐晓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帘,轻声道:“柳先生谬赞了。晓蝶不过是个粗茶淡饭的寒门女子,哪里配得上仙子二字?今日承蒙先生盛情相邀,晓蝶本就战战兢兢,生怕失礼。先生这般夸奖,我更是受之有愧。”
“太谦虚了。”柳廷远笑着摇头,语气真诚,“你的才华和品行,岂是区区身份可以衡量的?我虽是柳府家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商人罢了。真正的高贵,是一个人的气度和境界。你有胆识,有见地,又有傲骨。这般品质,实乃难得。”
唐晓蝶被他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不禁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的赞赏和欣赏。一时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方寸大乱。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进了柳府大门。但见红墙碧瓦,高阁雕梁,处处彰显着富贵气派。
唐晓蝶惊叹不已,暗想这柳府果真名不虚传,当真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柳廷远领着唐晓蝶穿过重重回廊,来到后院一处幽静的茶亭。亭中案几齐整,茶具一应俱全,散发着古朴典雅的气息。柳廷远请唐晓蝶落座,吩咐下人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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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一位小厮便端来两盏茶,恭恭敬敬地放在二人面前。唐晓蝶端起茶盏,轻轻嗅了嗅,惊喜道:“好茶,这茶香馥郁,沁人心脾,定是上等普洱无疑。柳先生果真是茶中雅士,竟藏有如此佳茗。”
柳廷远被夸得心花怒放,笑道:“承蒙姑娘赏识。在下虽不才,但在茶道一途,还算略有心得。这普洱乃是先父旧藏,平日难得吐露。今日得晓蝶姑娘亲临,让姑娘品鉴。”
唐晓蝶啜了一口茶,只觉茶汤甘醇,齿颊留香,不禁赞叹道:“好,实在是好!胜在清新淳朴,回味悠长。真乃茶中珍品,不可多得。”
“姑娘谬赞了。”柳廷远摇头笑道,“真正的福分,是今日能与姑娘把酒言欢,谈古论今。能遇到姑娘这样的知己,柳某今生已无憾矣。”
说着,他举起茶盏,虔诚地向唐晓蝶一敬,恳切地说:“晓蝶姑娘,我柳廷远平生最爱的就是如你一般孤傲清高、智慧过人的女子。你胸怀坦荡,气度不凡。虽初识不久,但我对你已是倾心。今日邀你前来,我本想郑重其事地向你表明心意,但怕你见外。如今我们倾心而谈,我也就不再遮掩了。蝶儿,我对你一见倾心,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悸动。你可愿以身相许,我们结为连理,相守一生?”
唐晓蝶闻言,霎时羞红了脸,手中的茶盏都险些滑落。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品茶雅叙,柳廷远竟忽然跟自己表白起来。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又羞又怕。
“柳先生,晓蝶有一言相告。”唐晓蝶嗫嚅道,“先生对晓蝶实在是太好了。晓蝶虽然感激涕零,却也惶恐不已。晓蝶是个离异女子,恐怕配不上先生这般垂爱。先生乃长安名士,前程似锦,晓蝶若是接受先生的好意,只怕会坏了先生的名声。”
“傻姑娘!”柳廷远含笑摇头,认真地说,“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为人,你的才华,你的气质。这些,都是旁人比不了的。你的经历,我怎么可能嫌弃?再说,我行我素惯了,我才不在乎那些世俗眼光。只要我心中有你,旁人爱怎么看怎么看,与我何干?晓蝶,我是真心喜欢你,想与你相守一生。你若是愿意,我今生今世,都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
唐晓蝶闻言大吃一惊,怔怔地望着柳廷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柳先生,你……你当真不介意我离异过吗?在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女子,是要被人耻笑唾弃的。哪里还配得上你这样的君子?”
柳廷远闻言,语气诚恳地说:“你的顾虑,我明白。可我柳廷远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我既然说要娶你,就已经想好了承担一切后果。你是个好女子,我打心眼里喜欢你。至于你的过往,在我眼里,那都不是事儿。你受过的苦,流过的泪,我都懂。我们都是苦命人,都背负着不堪回首的往事。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彼此扶持,用婚姻修补创伤。晓蝶,你嫁给我吧,我发誓会倾我所有,呵护你,疼爱你,不负你今生。”
唐晓蝶听着柳廷远的真情流露,心里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可她定了定神,慢条斯理地说:“柳先生,你的情意,晓蝶感激涕零。可我不能同意。”
“傻丫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呢?”柳廷远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不在乎那些。你的善良,令我倾倒。只要我心里有你,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再说,我和你情况类似。两年前,我的发妻去世,我也成了鳏夫。咱们都是苦命人,都背负着不堪的过往。”
听到柳廷远竟是丧偶之人,唐晓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造化弄人,他们都曾失去婚姻。
一时间,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流露出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