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前任祭酒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火生,沉声喝道:“林火生,你方才所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是国子监的密室,是审讯犯人的所在。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是特意设计,里间审讯犯人,隔壁都能听清。你方才对唐晓蝶所说的每一句话,所承认的每一桩罪行,都已经被我们尽数听去,都已经成为了你难以推卸的铁证!林火生,你这个衣冠禽兽!枉为师长,你枉为司业。为了权位仕途,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勾当!你利用职权,草菅人命。简直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林火生闻言,如坠冰窟。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竟在一朝之间化为乌有。
他没想到,自己的真面目,竟被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揭穿。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该死的贱人,这个万恶的祸水!
是她设计陷害!
林火生越想越怒,越想越恨,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唐晓蝶,以泄心头之恨。可是,面对眼前的前任祭酒,面对身后这些杀气腾腾的府衙兵,他又有什么胆量,又有什么依靠?
林火生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张脸扭曲变形,青筋暴起,额头布满冷汗。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支支吾吾,语无伦次,那副模样,简直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堪,比阶下囚还要凄惨。
许久,林火生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强作镇定,硬着头皮,嘴硬道:“祭酒大人,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您口口声声说什么审讯犯人,说什么听到我的罪行,我实在是不明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究竟听到了什么?”
前任祭酒冷冷一笑,语气嘲讽:“你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竟还敢狡辩抵赖!这可不是你的司业府,不是你呼风唤雨的地方!在我面前,你休想侥幸逃脱!太可笑了吧!”
林火生此刻,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他指着唐晓蝶,破口大骂道:“贱人,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这个妖妇。我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怎么可能栽在你这样一个贱人手里?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唐晓蝶冷冷一笑,说道:“林火生,你休要再狡辩。你心里明镜儿似的,你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昭然若揭了。今天我之所以要设下这个局,引你上钩,就是为了让你现出原形,揭穿你的真面目!t”
林火生被说得哑口无言,羞愤欲绝。前任祭酒,宋平,罗辰。他们三人,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是他的手下败将,一个是他的狐朋狗友。这三个人,对他的罪行,都了如指掌,都一清二楚。
更可恨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拜眼前这个贱人所赐。是她处心积虑地设下圈套,将他引入绝境。
想到这里,林火生不由得心如死灰。
须臾,他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刺耳惊心。
他瞪着唐晓蝶,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唐晓蝶,你这个妖妇!我堂堂一个国子监司业,斗败了陈家家主,陈家当家主母,甚至是陈公子。我本以为,我的权势,我的地位,已经无人撼动。可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离畔妇人手中。我真是瞎了眼,小看你了!所有算计,所有心机,在你面前,竟然都不值一提。你这个妖妇祸水,生生断送了我的前程!”
他越说越怒,越说越恨。一想到自己就要身败名裂,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司业大人,就这样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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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祭酒神色凝重,语气严肃地对唐晓蝶说道:“此事已经惊动了女皇陛下。林火生身为朝廷命官,却做出这等丧尽天良,枉法乱纪之事,陛下震怒,决定要亲自审理此案。陈夫人,你便做好准备,跟我进宫面圣吧。”
唐晓蝶闻言,心中惶恐不安,却也隐隐有一丝期待。她知道,这是为夫君洗刷冤屈,昭雪真相的大好时机。若能当面禀明实情,获得圣上的支持,那阿灿就无忧了。
于是,众人簇拥着唐晓蝶,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进发。一路上,唐晓蝶心情复杂,眉头紧锁。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演练着,该如何向女皇陈述,才能最大程度地打动圣心,力挽狂澜。
转眼间,一行人就来到了宫门前。守卫们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入宫中,直至来到正殿。
唐晓蝶抬头望去,只见金碧辉煌,气象万千。龙柱凤檐,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众人在殿前躬身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贵龙袍,头戴凤冠的女子。
她气度非凡,威严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可逼视的霸气。那就是当今女皇武则天,一代女中豪杰,开创了前无古人的“女皇”时代。
唐晓蝶跪伏在地,额头触及冰冷的青石地砖。此时此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武则天坐在龙椅之上,端详着跪在殿下的唐晓蝶,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上空:“唐晓蝶。朕已听闻陈灿耀一案的来龙去脉。这桩冤案,牵扯甚广,水落石出实属不易。你能为夫君奔走呼号,历尽艰辛还他清白。如此贤德,如此义烈,实属罕见。朕虽为女子,却也甚少见到你这般铮铮铁骨,凛凛正气的巾帼英雌。不瞒你说,朕对你的经历,十分感兴趣。据朕所知,你本是扬州首富之女,从小锦衣玉食,何以会沦落到摆地摊卖茶度日?后来又是如何被陈家看中,最终嫁给陈灿耀,成为陈府当家主母的?这其中,想必有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吧?不知你可愿与朕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