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蝶闻言,心中苦涩难言,实在不忍心将实情告诉父母,让他们为自己担忧。于是只能强颜欢笑,敷衍道:“爹爹,娘亲,女儿在这里一切安好。”
唐老爷和唐夫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慰之色:“那就好,那就好。你嫁过去快半年了,可有了身孕?”
唐晓蝶闻言,心头一颤,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才没有当场失态。“回娘亲的话,女儿……女儿至今还未有身孕……”
唐夫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眉头紧锁:“这……这怎么行?竟还不曾怀上一男半女?莫非是罗辰有什么隐疾?”
唐晓蝶连忙摇头否认,慌乱地解释道:“不,不是的。”
“只是什么?”唐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追问道:“蝶儿,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和罗辰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唐晓蝶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泪水决堤而下,浸湿了她的衣襟:“娘亲,您有所不知!罗郎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昨晚我亲眼撞见他和别的女子云雨,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待我早已离心离德,我在他心中,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唐夫人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罗辰向来生性淳朴,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莫不是看错了?”
“绝不会错。”唐晓蝶摇摇头,泣不成声:“他如今把持着唐家的一切,岂容我置喙?再说,就算我去质问,他也只会百般抵赖,反倒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折磨于我!娘亲,您是过来人,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苦衷吗?”
唐老爷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就算罗辰真的在外头养了小妾,这也是男人的常情。再说,t他毕竟还年轻气盛,你身为妻子,理应多多包容。若是真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对簿公堂,传出去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
“就是啊,蝶儿。”唐夫人附和道,语重心长,“男人三妻四妾,那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只要他对你不薄,对唐家不薄,私底下做些风流韵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身为妻子,要以夫为天,要洞察夫心,懂得忍让退让。切莫意气用事,伤了夫妻感情。”
唐晓蝶泪珠儿滴滴滚落在锦缎衣襟之上,眼神犹如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但也透着无助与决绝,双手紧紧抓着母亲绣花的衣袖,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可知道,我每夜独守空房,心中饱尝的凄凉苦涩?那罗郎在外头的风流债已让我心力交瘁,我曾想忍辱负重,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但这无尽的煎熬如同尖刀剜心,我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恳请爹娘准许我和离。”
唐老爷见状,又是怜惜,又是懊恼。他深知女儿的遭遇有多惨,内心也是钻心剜骨般的疼。可如今唐家全靠罗辰撑腰,若是得罪了这个女婿,只怕满盘皆输。他咬咬牙,狠下心来,一声断喝:“和离?你疯了!你要知道,罗辰刚帮助我们唐家拿下了国子监的订单,这对我们唐家来说,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即便是我这个当家人,也没有这个本事啊!如今你却要跟他和离,传出去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为父母想一想?你以为,你和罗辰的婚事,仅仅关乎你们二人吗?错了!这背后牵扯到的,是整个唐家的命运啊!国子监贡茶,关系到我唐家能否飞黄腾达!”
“就是!蝶儿,你莫要犯糊涂!”唐夫人也摇头叹息,愁容满面,“咱们女儿家,一旦出嫁,就要恪守妇道,以夫为天。夫妻之间难免有些龃龉,但只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总能重归于好的。”
唐晓蝶直视父母,目光清澈而坚定,只见她慢慢起身,挺直脊背,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惶恐。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决不能再软弱下去。若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还谈什么尊严和自由?
“爹爹,娘亲,女儿不是在跟你们闹脾气,而是认真地提出这个要求。”唐晓蝶语气恳切,“女儿嫁给罗辰,本以为他会待我如珠如宝,谁知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在家中拳脚相加,将我视为玩物。我已然忍无可忍,不愿再做他的摆设。我索性明言,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宁可一死,也不愿屈从!我知道,在父母眼中,女儿就该三从四德,逆来顺受。可古人也曾言道:茍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嫁与罗辰,原本就是委曲求全。可如今他暴虐无度,视我如草芥,我又怎能茍活于世,背弃自己的尊严?就算唐家会因此破产,我也在所不惜。我宁愿做一个清白磊落的平民,也不愿做金玉其外的阶下囚!”
唐老爷唐夫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向来温驯贤淑的女儿,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细细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女儿说得在理。却也无言以对。他们心知肚明,罗辰为人有多歹毒。可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子一旦远嫁,就再也由不得娘家插手。更何况,罗辰如今已经掌控了唐家的一切。他们岂敢得罪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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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个阴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好娘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罗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走进内堂,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目光在唐晓蝶身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我适才路过此地,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罗辰悠悠开口,语气轻佻,听不出喜怒,“蝶儿啊,竟敢在爹娘面前胡言乱语,编排于我!真是岂有此理!我问你,昨夜之事,你都看到了什么?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