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摆茶摊的,还敢在这里招摇撞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几个无赖说着,就要动手殴打唐晓蝶。眼看那几个地痞就要得手,一个凛然的声音忽然响起:“住手!”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柳廷远已经站起身来,将唐晓蝶护在身后。他傲然立于茶摊前,气度威严,竟是丝毫不惧那几个彪形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官府告发于你?”柳廷远厉声喝道。
“原来是柳先生!快跑!”一个小混混认出了柳廷远的身份,连忙拉着同伙们溜之大吉。
柳廷远这才回过头,关切地问唐晓蝶:“你没事吧?他们没伤着你吧?”
唐晓蝶摇摇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感激地看了柳廷远一眼,低声道:“多谢相助。若非您在此,我只怕又要吃大亏。”
柳廷远听了,心疼不已,轻轻叹了口气,怜惜地说:“唐姑娘,你也看到了,像你这样的女子,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实在是太危险。方才若不是我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唐晓蝶听了,默然不语。柳廷远说得极是,可又能如何?她虽是女子,却也不想依靠男人过活。宁可吃苦,也要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柳庭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唐晓蝶的手。这一握,唐晓蝶浑身一颤,不由得红了脸,慌忙抽回手,惶恐地看着他。
柳廷远却不以为意,反而深情地望着唐晓蝶,柔声说道:“唐姑娘,你我都是过来人,都曾尝过人间冷暖。你如今虽然自立,却也受尽委屈。我虽然年长你许多,却由衷地敬佩你的坚强。我愿意给你一个安稳的归宿,做你的依靠。只要你点头,我便迎你进门,给你一个名分。从此,你再也不必受这种欺凌,再也不必颠沛流离。”
这番话,字字用心,句句恳切。
唐晓蝶听了,心头大震。她没想到,柳廷远竟会在这种场合,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向自己求婚。
一时间,她羞红了脸,心跳如鼓。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柳廷远的情意,她领了。可她真的可以接受他吗?
“我……我……”唐晓蝶语无伦次,眼神慌乱,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大步走来。
唐晓蝶只觉心头一跳,倏地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灿耀!
陈灿耀缓步走到唐晓蝶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柳廷远,冷声道:“柳先生,你我是旧识。阁下在这里当众求婚,是何居心?莫非是存了戏弄唐姑娘的心思?”
柳廷远闻言,脸色一沉,冷笑道:“陈大人说笑了。在下对唐姑娘一片真心,岂容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再说,我与唐姑娘的事,好像也轮不到陈大人置喙吧?”
唐晓蝶站在柳廷远和陈灿耀之间,心绪难平。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甜蜜的,痛苦的,全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陈灿耀,唐晓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昔日的少年少女,如今都已是尘世中的俗人。她是个失意的离异女子,他是个前程似锦的贵公子。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回不去的时光,还有身份的鸿沟。这一切,都让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自己作为一个离异女子,在社会处境有多艰难。世人对她,总有一种不善的揣测和偏见。若是她接受陈灿耀的好意,日后难免遭人非议,被视为攀附高枝的女人。那她好不容易拥有的自尊和尊严,岂不是又要被无情践踏?
想到此,唐晓蝶心中不禁一阵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内心的这种矛盾。一方面,她知道不能和陈灿耀继续纠缠了;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不愿连累他。
在这纷乱的思绪中,柳廷远的出现,反而成了她的一根稻草。是的,他虽然年长,虽然不如陈灿耀那般意气风发,但他宽厚仁善,愿意给予她一个体面的身份,一个平等的地位。
或许,嫁与他,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唐晓蝶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逃避心理。与其继续内心的挣扎和矛盾,不如就此斩断过去,选择柳廷远,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过往的束缚,轻装上阵,去面对未来的一切可能。
下定决心后,唐晓蝶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柳廷远身边,对他盈盈一拜,语气恳切地说道:“柳先生,您的情意,蝶儿感激涕零。能得您垂青,更是蝶儿三生有幸。只是……只是这门亲事,还请容晓蝶考虑三日。三日之后,我一定给出答复。”
柳廷远闻言大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连忙点头应允。他暗自窃喜,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唐晓蝶的言辞闪烁,分明已是松口。只要再给她三日思量,这门亲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到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将这个美貌绝伦的女子据为己有,让陈灿耀望洋兴叹吧。想到此,柳廷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陈灿耀整个人却是僵立当场,瞠目结舌,活像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唐晓蝶,眼中混杂着震惊、悲愤、迷惑等等复杂的情绪,像是一锅煮沸的汤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蝶儿,你,你这是要嫁人?嫁给柳廷远?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这……蝶儿啊蝶儿,你怎么就这么急着嫁人呢?难道一个女子,就非得倚靠男人不可吗?我知道,这世道对你们女子很不公平。可是,你好不容易挣脱一段失败的婚姻,好不容易过上了自食其力的日子,怎么转眼又要嫁作人妇了呢?你想清楚了吗?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