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夏公主拍拍手,便有两名随从走到大殿中央,拉开了一副卷轴。
“这就是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对子一出,那侍郎脸色便变了。
他尝试着拆解这对联,越拆解发现玄机越多。
承安帝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却发现那侍郎半天对不上来。
其他人也面露难色。
宝夏见状,心中得意,笑着说道:“在座人才济济,当不至于连这个对子都对不出来吧,如此也太让宝夏失望了!”
这时候,胡大人站了出来。
“宝夏公主,此对虽然有些麻烦,但断不至于会难倒我朝才子们。今日张状元、万榜眼都不在,他们若是在,这会儿定然已经对出下联来了。”
承安帝也忙点头:“对对对,我朝最有才学的一批人都不在,是才被难住了。”
宝夏公主便紧跟着道:“那陛下不妨将这些人唤来,对出来了那宝夏自然表示钦佩,对不出来么,那敬天府日后也不好意思再以‘文人之都’自居吧!”
要是他会怎么做?
承安帝当即让人宣张明净、万九洲等人觐见。
而那些被对联难倒的人,也无心欣赏歌舞,几个人围在一块分析起上联来。
“望江楼,应该就是岳陵那个有名的望江楼。下联要与之相对,那怎么也得是个知名的地方。”“还有这个望字,在这一联中用得极为巧妙,妙,太妙了!”“千古用得也不错,既是良好祝福,又显得恢宏大气。下联在用词上,气魄要小了,那对联也不完美了。”“不止如此,仔细再读读看,望江楼,望江流,这个‘楼’字和‘流’字,形成了独特的绕口令。纵然有人能勉强对上,也很难满足这么严苛的标准。”“我现在真的有些佩服出这个上联的人了,此对堪称绝对啊!”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宝夏公主越发的畅快。
难得能在文采上压这些大闽人一头,快哉!
张明净、万九洲、杨骏、安琥等人很快就被请进了宫内,这些可都是承安九年表现最出色的进士们了。
那位侍郎向这几位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情况,承安帝也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们。
“这个上联,可以啊!”万九洲惊叹。
“绝,够绝!”这是杨骏。
“机关重重,跌宕起伏,有意思。”安琥频频点头。
这三位那都是大才子,越难的事情兴致就越浓。
杨骏还当场尝试对了下联,但每每都对不下去,不是这儿不匹配,就是那里不对仗,到最后只能无奈摇头。
另外两位也是这个情况,他们仨最终一起看向了张明净。
“敢问公主,这副上联为谁所出?”张明净思索一番无果,便朝宝夏公主拱拱手问道。
“出这上联之人,乃本公主之恩师。”
“不知公主恩师为何人?”
“你追问这些做什么?”宝夏公主不悦挑眉。
“能出此上联之人,才学定然非凡。张某心向往之,故有此一问。”对张明净,宝夏公主这两日也有所了解。
知道他是首辅张慎来的儿子,还是承安九年的状元。无论家世、才学还是自身品行,都是一等一的。而拥有这种出色品格之人,难免自视甚高。
就算面对她这位西荣公主,也是不冷不热,少苟言笑。
这次他居然主动向她询问出上联之人,宝夏公主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本公主的恩师哪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到的?还是先对出下联吧,状元爷。”“这个对子很难,要对出来需要时间。”张明净直言不讳。
“那我就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你们还是对不出来,那我只能说大闽才子们都是浪得虚名了。”“宝夏公主,对对子助助兴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有朝臣劝道。
“哼!这两日本公主在敬天府坊间听到不少词赋歌谣,都是说本公主怎么不自重怎么德行有亏的。你们大闽朝文人学子们骂起别人来一溜一溜的,怎么,动起真格的就不行了?不过是我恩师随手出的一个上联,就把你们这些所谓的大才子都给难倒了?”“对不出来想认输也行,只要你们将那些辱骂本公主的诗作给吃了!再编几首童谣来承认你们不行,最后永远别再耻笑我们西荣的人没学问!因为你们自己完全不够格——”在场人当然不高兴宝夏公主这样说,但目前被他们那边出的对子难倒也是事实。
只能忍了这口气,想办法在一天内对出下联。
散席后,承安帝还特地接见了张明净等人。
对张明净,承安帝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快。不过此事事关大闽朝颜面,绝对不能让别国看了笑话去。只能将其他事放在一旁,督促他们务必要尽早给出下联。
登甲楼。
文人学子聚集,对着上联讨论得热烈。
张明净率先对出了一副下联:听雨阁,听雨落,听雨阁中听雨落,雨阁三更,雨落三更。
“好对,好对!这个应该可以了。”
“张兄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出如此妙对!”“这样我们应该就能向圣人交代了吧,那位西荣公主也无话可说了。”“最后果然还是得靠张兄啊——”
万九洲等人都兴高采烈地围着张明净,他们这些人在一块想了大半天,是真真被这个对子难倒了。
如今能有人想出下联,也算是帮他们所有人解脱了出来。
然而张明净自己,却摇摇头。
“这个只能作为备选。”
“为什么?张兄,这个下联已经很不错了啊。”杨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