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绝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拧起眉头,“容宗主的意思是,我做了这样的事?”
容流微道:“不一定是顾宗主亲手所为,但一定与点苍宗有关。”
他想起簪花大会当晚,有个鬼鬼祟祟的红衣人,曾经路过慕朝房间、意图陷害一事,心中更气,语气也不由得加重几分,“毕竟,贵宗早就有过前科了,不是吗?”
听他这样说,慕朝自然也想到了那年簪花大会当晚发生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师尊竟然还记得,顿时胸中热血涌动更甚,握紧手中长剑,又往容流微身前挪了几步。
顾红绝脸上一贯笑吟吟的表情不复存在,微微蹙着眉头,开口道:“如果我说,这件事不是点苍宗所为,容宗主可会相信?”
原作里面,形容顾红绝最多的词语就是“笑面虎”、“心机颇深”、“演技惊人”一类,因此,现在无论对方现在作何种表现,容流微一概不信。
谁知道是不是在演他!
“我当然相信。前提是,顾宗主要讲证据。”容流微道:“我现在能够站在顾宗主面前指证,就是因为证据确凿。物证就在我们手中,至于人证,顾宗主大可亲自到平阳城看一看,那里躺着的,都是人证。”
顾红绝默然不语,过了片刻,忽然笑开:“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同样有理由怀疑,此事为容宗主自导自演呢?”
说不过就泼脏水吗。要不要这么无耻!
容流微刚要说话,被慕朝抢先一步,后者沉声道:“顾宗主,请你注意言辞,不要污蔑我师尊。”
听到这里,容流微有些汗颜。自导自演,陷害他人这种事,他虽然做不出来,可是原主可做过不少……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顾红绝轻声一笑,颇有几分讽刺之意,搞不好就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但顾红绝居然很给面子地没说出来,只淡淡瞥了慕朝一眼,薄唇轻启:“你就是在簪花大会上,打败我徒弟的那小子?”
慕朝和他对视,不退不让:“正是晚辈。”
顾红绝温温柔柔地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晚辈啊。”
说完,他拍了拍手。一个身形瘦削的红衣男子从他身后应声而出。
容流微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当年簪花大会,慕朝的手下败将,杨见殊!
虽说是手下败将,可毕竟也是探幽境的实力,不容小觑。何况几年过去,对方修为明显更进一步,至少已是探幽二重境的水平了。
不过三年未见,杨见殊看上去却老了十岁,仿佛那一重境的修为是用年龄交换而来的。
当年在簪花大会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生心境少年打败,估计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看见慕朝,杨见殊目露精光,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
顾红绝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晚辈就该和晚辈说话,少来掺和前辈的事!”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同时,仿佛打配合一样,杨见殊的狼牙棒猛然朝慕朝挥出!
他咬牙切齿道:“小子找死!”
慕朝旋身避开那重若千钧的一击,狼牙棒重重落地,瞬间把藏书阁的地面砸出一个尖刺凹陷的大坑。
慕朝站定,看向杨见殊,凌然傲气的声音在室内回响:“我还是生心境时你都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凭什么以为现在就能翻身?”
掷地有声:“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
容流微有点惊讶。
倒不是对这句拉仇恨的狠话感到惊讶,而是因为,现在一脸狂情恣意的白衣青年,和他刚穿来时看到的灭世魔头,简直一模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确定这是不是件好事,只见对面杨见殊的表情狰狞,手中的狼牙棒突然变换形态,黑色尖刺从棒头脱离,飞速朝慕朝刺去!
还能这样的吗?!
容流微喝道:“阿朝小心!”挥出来的水扇却被数道红线缠住,拨了回去。
“容宗主这是担心徒弟了?”红线回手,顾红绝莞尔一笑,道,“可惜,你现在要面对的人是我。”
容流微没搭理他,见慕朝那边战况良好,不落下风,稍微放下心来,朝顾红绝勾勾唇角,“怕你啊?”
顾红绝却并没有要和他打起来的意思,老神在在,坐在轮椅上继续和他讲道理,“容宗主,其实,在下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此事并非我所为。”
“本宗主若想要杀谁,杀便杀了,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这倒是真的。
容流微曾经亲眼见过,对方一言不合就把一个弟子的头拧了下来,确实是“杀便杀了”。可是他又怀疑顾红绝是在演他,索性沉默不语。
直到不远处传来的金石交错之响让他回神。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顾红绝的用意,就是要利用他对慕朝受伤的担忧,让他赶紧早点走人!
老狐貍,笑面虎!
骂完之后,沉思片刻,容流微忽然抬手打了两个响指,两道荧蓝色水花游鱼一般在指尖迸出,复又消失。
顾红绝笑容不变,“很漂亮的小法术。不知究竟是何种奇招?”
容流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奇招算不上。加强版的传信术罢了。”
“加强版?”
“是啊,”容流微眯眼笑道,“容某人不才,只会研究这些花里胡哨的小法术。不过呢,这个小法术稍微有那么点用,在原有的传信术基础上做了改良,多了一个定时功能。”
顾红绝笑容一顿:“定时功能?”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包括青律宗和天音宗在内,世家宗门,山野散修,修真界内,人人都会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