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把他的脸掰过来,曲起手指在他脸颊上弹了一下,开玩笑地问:“陈无离,你为什么要做我的面首?”
“你应该知道,我府中面首很多。”
陈无离眼眸中闪过一瞬慌张,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用他无辜明媚如同林中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白纱,他眼中噙满了泪水,他说:“我命苦。”
白纱饶t有趣味,眼神鼓励他:你说来,我听听,你怎么命苦。
据陈无离所说,他幼年丧母,父亲娶了一个继母,但是总是虐待他。待他十六岁那年家里便给他寻了一个妻子,这妻子与他恩爱又加,可是三个月后就病逝了。
家中又为他寻了妻子,可是三个月后,这第二任妻子也病逝了。
此时已有他克妻的传言,所以第三次娶妻娶了个屠夫家的女儿。想着的是,由于女子家里常年杀生,所以命比较硬。
白纱斜乜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要做我的面首的原因?我杀人无数,命更硬。
陈无离接着说:“可是这次才两月余,我这第三任妻子就又离我而去了。”
他有些激动,坐起身,浑身绵软的鱼片簌簌掉落,他择去了落在他两腿中间的鱼片,“纱纱,你知道我同乡邻人都是怎么编排我的吗?”
白纱摇头,她倒是好奇。
陈无离呼出一口沉重的叹息,“他们说我的鞭鞭长得不是人的,是老虎。上面长得有倒刺,我的那些妻子们都是被我鞭鞭上的倒刺扎破了身体,才不幸去世的。”
“可是,无论哪一任我都是与她相敬如宾,鱼水交欢时也都是你情我愿,琴瑟和鸣”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两腿间,“纱纱,你说我是不是人的鞭鞭,不是老虎鞭鞭?”
这本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可是白纱却无法替他感同身受。
她看了一眼陈无离昂起的蛇头,从地上捡起他的衣服扔给他,她背过身去:我也不喜欢长倒刺的鞭鞭。
“陈无离,你走吧。”
白纱不想他做盛放鱼脍的容器里。
地上飘落的鱼生早已被践踏地如同烂泥一般。
就像她和陈无离一样,烂泥一般的生命。
陈无离从背后抱住她,他说:“你会不会嫌弃我娶过妻子?”
白纱手臂向后伸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白纱向来贪色,但从不计较过往,不像旁人那般在乎男人得贞洁。只是,我今天累了。”
陈无离呆呆点头,他穿好衣服,提着食篮推门离开。
直到多年后,白纱才知道所有的一起,都是一场准备好的围猎,而她自以为是猎手,却是猎物。
陈无离模糊的面容,渐渐幻化成一头猛虎,是这林中最顶端的狩猎者。
玻璃窗上,一只壁虎慢慢爬了过来,舌头吐出吞掉了一只这个热带雨林国家最常见的黑白鳞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