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令全医学界都毫无头绪、甚至不知如何命名定义?的先天?恶疾,严重病发时的两个特征,是虹膜发红,与极度渴血。然而她从不曾见自己的眼瞳红到?这样的程度,这必定是由于那个不详的存在影响了她。
史无前例的干渴在身躯里燃烧,她用尽了意志力,艰难维持清醒,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将掌心刺得渗血,同时她也?庆幸着自己的四周空无一人,否则她或许会将一个活人,连血带肉地撕咬吞食。
猛地,黢黑而巨大的地下空间,亮起了微光。
她的步伐凝住了。
黯淡的猩红的光芒,像一层血一样泼在她白得像大理石的面容,白得像月光的卷发之上。
数以万计的红玫瑰像雨季的真菌,从地底冒出,疯狂滋长,稠密繁芜,挤满漫长的古朴的石头路面的两侧,玫瑰花散发着幽幽的红光,漆黑的藤蔓与叶子在大地上像群蛇般蠕动着,这一幕美艳邪异得宛如一场噩梦。
浓烈而腐烂的血腥味充溢着空气。毋庸置疑的,这些血色的玫瑰,是饱食尸骨的死亡之花。
她继续向前走。
直到?高耸的门?扉矗立在她前方。
“轰隆——”
门?沉沉地开启。
尘埃在血色玫瑰的红光照耀下飞扬。
她遥望着前方。
“我的挚爱,我的玫瑰,欢迎回归我的身边。”
一座庞大如峡谷的殿宇,漆黑的高大而奢美的石质王座之上,陌生的存在面带微笑,白得无机质的脸孔上,一双猩红的、蛇样的竖瞳,凝视着她。
他站起身,优雅地朝她张开修长的臂膀,纯白的卷发在他脑后梳成皎丽的长髻,一袭黑红的华服更衬托得他俊美非凡,像梦境中?的中?世纪的幻影。
她没有动。
尽管她的头脑仍旧镇定冷静,可她的身体却由于视觉冲击,而陷入极度的生理不适。
她从不曾设想,会遇见一个长得与自己几?乎一致的人。
假如她是男性,那么她就会是他的模样。
不。
不是人。
是始祖。
白发红眸的男子已来到?她面前,他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勾着唇盯住她,长长的犬牙落在他殷红的下唇瓣上,长着尖利的黑色指甲的手指,将死尸般的森冷体温传导到?她身上。他携带着阴冷而惊骇的死亡气息,像一整片深海似的压住她,她绝无地怯意直视着他,却感到?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困难。
“你仍是这样美,与一千年前,你我分离之时一样。”
雕塑般的五指将一支血色的玫瑰别在她的鬓角,他以大提琴似的醇厚的嗓音亲昵地低语着,捻起她的一缕长发,递到?唇边轻轻一吻。
“我挚爱的玫瑰……你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者,这眼神真让我心碎……”
“没关系。残忍是美人的特权……当我的血液流淌在你的躯壳,当你沉沉睡去,而后重获新生,你将记起一切……我简直要等不及再一次给你初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