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视线低垂,看向相册上身穿浅蓝色校服的小姑娘。
记忆中的那个人竟意外与她有几分相似。
这时,房门倏然打开,全蓁换好衣服走出来。
她方才穿的是象牙白衬衫搭配宽松牛仔裤。
此刻那衣服被换下,拿在手里,身上穿的则是件浅蓝色的长裙。
她肤色本就白,这长裙衬得素颜的她亦好似上过妆,眉目凝着股淡淡的愁绪,看似赢赢弱弱。
梁世桢推了下镜框,将相册阖上,偏头朝她看过去。
全蓁正预备去阳台洗衣服,望见那眼神,她脚步稍顿,“怎么了?”
梁世桢看她一眼,淡然将视线撇开,状似随意问,“要多久?”
全蓁猜到他估计从没自己用过洗衣机,对时间没概念,便下意识回得详细了点,“加上烘干,两个多小时。”
这话说完,梁世桢立时又坐下。
那神情,叫人有点拿不准他究竟是耐烦还是不耐烦。
想到现在事情都已解决,全蓁本想说他如果有事,可以自行离开。
但这话尚未出口,她率先品出一点用过即扔的渣女味,好似赶客。
全蓁抿了抿唇,终究没开口。
梁世桢是那种很自在的性格,他从不拘束,有种无论走到哪都能将其当作主场的坦然。
阳台稍显旧式的滚筒洗衣机辛勤劳作,聒噪声响哪怕隔着一层玻璃依旧闷闷传进来。
梁世桢坐了会,大概是觉得烦,他兀自站起身,走去另一间大敞的房间。
那是全耀辉与倪曼婷住过的旧房,但这段时间两人用过且带不走的家具已陆陆续续被全蓁叫人丢弃,如今里面光洁一新,只摆放梳妆台与一扇用屏风隔出的衣帽间。
墙面刻意做旧,上面挂了几张舒兰茵的旧照。
那个年代,拍照技术不是很发达,再加上存放不当,大多保留着一些岁月的痕迹。
梁世桢扫两眼,看向跟进来的全蓁,淡声评价,“你跟你母亲,长得不大像。”
全蓁微讶,“其实我也觉得,但是大家都说很像……您好像还是第一个说不像的。”
梁世桢嗯一声,语气依旧淡淡的。
这声嗯尾调轻微上扬,是疑问的意思。
全蓁于是走进来,站在梁世桢身侧,去看照片墙透着几分鲜活的相片,“我觉得我妈妈她……比较积极。”
人的气质千差万别。
相比较之下,去世前依旧不怨不憎的舒兰茵对比全蓁自己,则要显得热爱这个世界多了。
全蓁做不到。
她会恨、会怨、会后悔。
面对全耀辉,她远远做不到那样云淡风轻。
过往的一切成为她性格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