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辛盈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外面有人大声道:“家主,辛长老和各位长老来了。”
七八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进了屋就要行大礼跪下,这穆潇可受不起,唬了一跳,忙道:“几位长老,快别!快请起!”
又赶紧吩咐辛盈三人,“快请几位长老坐下。”
辛盈答应一声,带着许思和葛雨薇,给几位长老搬了椅子来摆在下首,还好穆潇这卧室够大,要不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辛长老年纪最长、资历最老,坐在最前面,第一个开口:“老朽辛远山,见过家主。”
穆潇腰后垫着枕头,身上盖着薄被,半依半靠在床头,点头示意,“辛长老。”
辛长老问了问穆潇的身体,穆潇自己说没事,不过辛长老并不放心,又问了陆医生,陆医生说没问题,才是真的没问题。
穆潇有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辛长老的这一举动让他想起了自己还上小学时,玩的好的同学常跟他抱怨,说家里管的宽,父母不信自己什么的。
倒不是说父母和孩子之间有芥蒂、有隔阂,而是那种“不信任”。
比如同学说自己不冷,父母还非得让多穿件秋裤,也就是传说中的“你妈觉得你冷”。又比如说同学说自己中午在学校吃的很饱了,父母偏不信,非得问过了老师,老师首肯了才相信。
穆潇家里比较偏放养式,怎么穿衣服、吃多少饭,他都是自己说的算,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得反过来照顾他老妈。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负担式的关心”,穆潇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感慨,对几位长老的防备淡了一些。
真心还是假意,客套还是真的在乎,穆潇还是分得清的。
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对话还挺正常,也还算和谐,可谁知说着说着,辛长老竟然老泪纵横了起来:“家主……老朽等您等了三十年啊……三十年,终于等到您了……”
辛长老这一番真情流露,其他几位长老也被勾起了心绪,眼中有了湿意,有几个还拿出帕子拭了拭眼睛。
穆潇又开始头大了,即使他在外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再怎么强,这阵仗也是第一次见,他扶着床柱,艰难地起身,“辛长老,几位长老,快别这样!”
结果穆潇这一站起来,长老们也顾不上哭了,看起来比他还紧张,几个走路都摇晃的老人反倒还想来扶他。
“家主!”
“家主小心!”
“家主,千万保重身体!”
最终他们几个和穆潇之间当然是谁也没扶上谁,是辛盈和屋里的其他人扶了他们这几个老的老、伤的伤,给扶回原来的位置又坐下了。
好在这么一来,伤感的情绪算是过去了,辛长老之后,其他几位长老也挨个介绍起了自己。
穆潇特别留意了两个人,一个是许家的家主,这位正是辛长老儿媳妇的小姨,也是辛枫晏的姨姥。
穆潇瞧了瞧,可能不是直系亲属的关系,这位家主的长相和辛枫晏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要不是事先知道两人的关系,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有血缘。
另一个是薛家的家主,是薛雅洁的父亲,两人倒是有许多相像的地方,特别是那双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大又圆的水杏眼。
这样的眼型在男性中比较少见,薛雅洁第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甜,就是因为这样一双眼。可同样的一双眼长在薛家主脸上,就一点甜度都不剩了,只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着的阵阵威严。
这几位家主,穆潇虽然是才知道他们的名号,却也不是第一次见。今天早晨在崖下的小溪边时,是一次,另一次则是在昨天中的那场仪式中,穆潇在远处扫了几眼。
那时候穆潇对这几人的印象极差,脑子里想的是几个老家伙拿族规逼迫辛枫晏,还要抓辛枫晏回去受罚,个个都是封建老残余,该被打到!
但接触了之后再一看,才发觉几人虽然古板了些,却也不算是心肠歹毒之人,再一想,几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管理着一个庞大的族群,一管就是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更何况辛长老还是辛枫晏的祖父,许长老也与辛枫晏有亲缘关系,辛枫晏也是期盼着他们晚年过的好的。
辛长老喝了口茶,顺了顺微微沙哑的嗓子,道:“家主,自从晨间见了您,老朽一直有个疑惑,请问您父亲与母亲的姓名?”
辛长老提到了自己的爸妈,这也是穆潇想知道的,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母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了,家住在十八线小城市中,干着份平常的工作,除了老妈长的漂亮点、老爸曾经当过兵外,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自己的大伯和大姑倒是在大城市,打拼的有点家底,但也不像是会和这样特殊的族群扯上关系的样子,怎么唯独自己这么不同?
难道是突变了?
穆潇道:“我父……”
穆潇从来都是叫爸妈的,突然叫父亲,还真有点不习惯,顿了一下道:“我父亲名叫穆轩,母亲名叫穆韵清,两人还是同姓呢。”
辛长老皱眉沉吟了一会,道:“家主,我并未听过这两个名字。”
他看向后方,其他长老也都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辛长老转回来,又道:“家主,请问您有令尊的照片吗?”
这个穆潇肯定有,只不过都存在手机里,而手机嘛……早就不知道摔到哪去了。
不过穆潇还有办法:“辛长老,我父亲是xxx省xx市xx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网上应该有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