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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书房门前。
明明方才还在魔界暗巷,漫无目的游走,走着走着……陌归尘也不知怎的就回到此地了。
铃铃当当满山头乱跑的小灵藕,不知从何时蹦到陌归尘跟前。
它打量眼前人,夜色中,陌归尘神情颓靡,眸光涣散,眼尾薄红,披头散发,红衫单薄,赤足踩地。
足背被月色照得近乎透明,薄如蝉翼的肌肤被霜风侵染,晕出丝丝绯色来,脚后跟还沾有两片嫣红落花。
就那么停在房门前。
不知思忖什么。
半晌后,小灵藕歪头,滴溜溜盯着陌归尘道:“你来啦?”
闻言,陌归尘回神,决绝如师尊,十年前那样冷的夜,都没为他开过门,他怎么敢妄想这扇门,会在迟来的十年后打开。
失意垂眼,正欲转身。
又听小灵藕高声喊着:“师尊!你徒弟来找你啦!”
“半夜三更的!鞋袜也不穿,眼睛还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才哭过鼻子,好羞羞哦!”
陌归尘:“就你有嘴!”
小灵藕抱头:“唔。”
小灵藕告状:“师尊!救我!你徒弟又打人啦!”
吱呀——
门开了。
书房透出大半扇烛光,随之而来的是闻笺那熟悉的话音,在夜色中显得醇磁又清越。
还染着此人独有的安抚。
就像雨水淅淅沥沥打落大地,而他,正是那片久旱的荒土。
闻笺说:“出了何事?”
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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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陌归尘苍白的唇翕动,出口的嗓音沉哑模糊,只觉喉间似有滚烫热流,将他灼得发不出声。
支支吾吾了一下,像极个失声之人,明明有满腔话语诉说,可到喉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到底如何了?”
闻笺眉宇微凝望来,往日端方清冷的人,此刻,外衣襟敞开点口子,陌归尘隐约能瞧见里面的雪白中衣,看着像是匆匆披上外袍便赶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
终于,心底绷紧的那根弦,似断开一股丝线来,陌归尘茫然无措,低下脑袋,喃喃声:“师尊。”
语气尽是不自知的柔软,尤像脆弱的雏鸟,尚未睁眼,却仍要磕磕绊绊,呢喃着寻找热源。
那是与生俱来的依恋。
绕是淡定如闻笺也被徒弟这声“师尊”喊得左右不是。
竟一时怔在原地,束手无策。
静了片刻,闻笺抬起食指,指背贴上徒弟额头眉心。
探了探,一触即离。
不烫,神魂也安然无恙,只是有些神思不宁。
至于为何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