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却急忙表态道:“只要夫人不抛下我,我什么都?不怕。”因为?哭了许久,她甚至打了个嗝。
许知?窈唇角微动,神色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好,我们一起走。”
“嗯。”有了她的承诺,采薇这才破涕为?笑。
“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一会儿就?走。”许知?窈松开了她的手,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采薇欢喜地跑了出去,偌大?的屋子再次安静下来。许知?窈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匣里拿出了一支金钗。
那是定亲的时候他?送去许家的聘礼之一,也是三?年多来他?唯一送过的钗环。
待嫁的日子里她夜夜都?要握着这根钗子入睡,生怕一睁眼?就?美梦成空。
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金钗顶端的凤凰羽翼,三?年的期许终究还是落了空。她忍不住一声轻叹。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握着金钗的手一顿,许知?窈慢慢转过身去。
一身红衣的江绮罗逆光而来,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
“什么?”许知?窈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江绮罗的眸中闪过愤怒,面色亦有些难看。看着她激愤的模样,许知?窈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似是被她莫名?的笑意激怒,江绮罗羞愤地质问道。
“我走了你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你会失望?”笑意渐褪后,许知?窈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江绮罗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羞恼,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眼?,不敢与她对视。
“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你既然喜欢沈郗,为?什么还要嫁给大?哥?难道只是为?了离他?近一点吗?”
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许知?窈话音刚落,江绮罗立即变了脸色。
她厉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疯了!”
许知?窈轻轻一笑,眼?里划过一丝同情。“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见江绮罗满脸羞愤,她忽然叹息道:“很快我就?要走了,从今往后你都?不用再恨我了。”
说罢,她将?手里的金钗重新放了回去,毫不留恋地合上了妆匣。
江绮罗震惊地愣在了原地,满脸都?是被看穿的难堪。见许知?窈态度轻慢,她气愤地说道:“你就?甘心将?他?拱手让人吗?”
许知?窈平静地笑着,转身看向她,眼?底没有丝毫不甘。“有些事不能强求。”
这个道理也是在谢梦莹出现之后她才慢慢看明白的。可显然,江绮罗还不懂。
采薇已经去而复返,此刻正拎着包袱等在门外。
错身而过时,许知?窈看了江绮罗一眼?,真诚地叹息道:“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守着他?和麟哥好好过日子吧。”
说罢,她拎起放在桌上的包袱,步履轻盈地朝门外走去。
临近傍晚,一抹斜阳挂在天?上。许知?窈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凋零的花枝,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抬脚走出了院门。
穿行在通往二门的路上,丫鬟婆子不时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们,笑意温柔而坦荡。
穿过二门时,她遇见了迎面走来的沈鹤。沈鹤的面上露出了难掩的惊愕,他?大?惊失色地问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二弟回来再说?”
看着他?眼?底的担忧,许知?窈轻轻一笑,神色温和地说道:“和离的事我与他?说过,老夫人也已经同意了。”
闻言沈鹤神色微怔,犹豫片刻后,温声劝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如何就?到了非要和离的地步?”
他?的眼?神分外真诚,看得出他?是真的想要劝自己回心转意。可对着他?那张肖似沈郗的容颜,许知?窈的唇边浮现了一抹苦笑。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
沈鹤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坚决的神色,一时间心情很是沉重。看了一眼?天?边的残阳,他?无奈地说道:“便是决心要走,也不必急于一时。天?就?快黑了,明日再走也不迟。”
许知?窈的唇边浮起一抹感激的笑:“多谢大?哥关心,时候不早了,再说下去就?真要耽搁了。”
说罢,她朝沈鹤微微颔首,抬脚朝沈府大?门走去。擦肩而过时,沈鹤追问道:“许家已经没了,弟妹打算去往何处?”
许知?窈没有停下脚步,目光飘向了门外,话里是说不出的轻松和洒脱。
“天?地辽阔,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告辞!”
在沈鹤和门房小厮惊愕的目光中,许知?窈和采薇跨过门槛,走入了漫天?的霞光里。
早春的傍晚,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她们在城中找到了一间客栈。
决意要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带太?多的银两?,属于沈郗的那些财物更?是分文未取。
既是为?了节省银子,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她和采薇只要了一间客房。
因为?订的不是上房,房里的木板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睡在上头硌得慌。
就?连睡惯了下人房的采薇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两?人的眼?底都?泛着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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