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随意搭配了一身白色运动服,轻柔的料子笔直的顺着身形流畅而下,勾勒出健壮的身姿。这样的徐弘义倒是少了几分老成,显得更年轻活力了些。
随着推门声响起,徐弘义的目光转向黎橙的方向。
“徐先生实在太客气了,进门还带什么礼物?这……”
“小橙帮了我很大的忙,一点心意不算多么贵重,还望伯母收下。”黎桂花年逾四十,徐弘义称呼伯母也是应当。
不过在见到少年微怔的表情后,徐大少同样想到某些问题。
好像…自己还曾当过小孩的一天的伪爹,辈分乱了。
徐弘义眼中溢满笑意,活了二十七年,还从没有人借他的名头做好事,这种感觉实在略新奇。
黎桂花手足无措的提着高档果篮,黎家人向来有个通病,别人对自己表达善意的时候,连拒绝的话也是不忍心说的。
直到看见儿子出现,黎桂花才松了口气,也许是徐老板人格魅力偏多,黎母稍微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十分放心的把儿子交给对方。
门外停放着一辆看上去比较低调的商务车,黎橙面无表情的心想,这是徐老板又换车了,上次还是优雅如猎豹的保时捷奢华风来着。
内心充满着对土豪的惊叹,黎橙跟男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垫子是软的,座椅调节的非常适宜,是坐一下就容易睡着的那种。
商务车很快滑出路口,墙的影子走到尽头,直到车头转向导致男人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身上,黎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老板居然在给自己当司机。
他讪讪地向后瞄了一眼,车里果然只有两个人。
“早些年就习惯自己开车了。”余光看到少年的动作,徐弘义随口解释了一句,他单手搭在方向盘,左手停在收纳盒前顿了下。
还是个孩子,不能带坏他。徐弘义想了想,收回手指按向两颊的太阳穴,暂时放弃了点支烟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这样干净的少年染上世俗的杂乱。
他此次来南江,一是为了老爷子的病,二是假意示弱离开京都,站在暗处看看哪些人都对自己怀有二心,本是非常沉抑的过程,却不料遇上一个这样的少年。两天前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今伴在身侧只觉得少有的轻松惬意。
小孩算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我能理解。”黎橙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暗暗脑补了一番豪门大少挣扎在以利益为捆绑的层层黑手中,明明可以数钱数到手抽筋,却依然得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从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其实就很可怜了。
少年看过来的目光略有几分沧桑的叹息。
“……”徐弘义不动声色的回视,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理解了什么?
穿过沾衣巷的时候,徐弘义透过大开的车窗向外淡漠的看了一眼,冰碴子一样的目光。
真冷。
不远处几个黑衣紧身裤生生的打了个寒战,这几人身后插着工艺品西瓜刀,正是两日前来催赌债的一伙人,此刻为首一人满脸的横肉哆哆嗦嗦,脚步渐渐后退。
四周身穿蓝色练功服的腱子肉大汉以瓮中捉鳖的姿态围了上来。
紧身裤头头四指内扣,比了个帮会标识天王盖地虎的手势,对着当先一人冷声道:“阁下哪条道上的?为何管我们红旗会的闲事?”
噗,还哪条道上的……腱子肉大汉纷纷面色古怪,肚子里都笑岔了气,后头有人表情正经的向左上方用力的一抱拳,“咱们都是朝廷的人。”
“好了别闹了,保持严肃。”保安队大队长干练的挥手制止了无意义对白,站的和标杆有的一拼,他眼睛从几人身后背的西瓜刀上扫过,冷哼一声,“来收黎家赌债的?”
紧身裤额头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对方人数众多,在弄清对方意图之前,最好还是拖延时间,通话向红旗会总部求援。
“那就没错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保安看上去心情不错,并且指着随身配置的贴领通话机(传呼机),真诚的说:“我们已经报警,请不要试图反抗,否则蓄意伤人罪加一等。”
紧身裤一阵胸闷,这时候要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人家分明是给黎家出头的。
嚎,什么时候住在沾衣街这种类似贫民区的人家,也有高冷势力保驾护航了?这两年不法收取赌债加起来已达数百万之巨,要是真进了局子,他们还有命出来吗?
“别搞笑了,休想让我们坐以待毙!”紧身裤瞳孔骤然收缩,顿时怒极抽出身后的西瓜刀,刀身对着阳光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兄弟们,为了自由和命运!”
“为了自由和命运。”十几把西瓜刀高举着对准天空,仿佛这些人心中的信念明耀如头顶的烈阳一般,不容直视。
保安队长长叹一声,劈手敲晕紧身裤,看着身后得到指令一拥而上的保安,队长挺直脊背负手而立,沉沉道:“徐氏集团保安第三大队成员,专治各种不服。”
事实证明,值得信赖。
两旁的街道越发繁荣,黑色商务车内,徐弘义玩性大起的伸手递给黎橙一包奶糖,见少年抽着嘴角,动作如卡了壳一般僵硬的接过,徐弘义顿觉心情大好。
敛下眉间冷硬的神色,既然很快就要离开南江,姑且就再帮他一次。
勇救乱跑儿童
沾衣街口警车呼啸而去。
黎橙拆开看不出名称的包装袋,撕掉奶糖上的软纸,白色的奶块塞入嘴中,牛乳的味道顷刻间充斥口腔,十分美味。黎橙后脑靠在座枕上,闲适的微微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