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入极北秘境,摘下苍古树梢上终年不化的冰雪炼制成雪簪;又去了星河古道,取一团星云为布;还请了好友相帮,最终才做了这么一套法衣。
修真界的人都说他手段狠辣果决、不拘小节,却没人知道,他连那一身衣服的纹样都要细细斟酌。
他在谢折风继任之前,将法衣送给谢折风,有些忐忑地说:“师弟修为高绝,但年纪尚轻,威严不足,在列位掌门面前穿得庄肃一些,想必能起到些震慑效果。师弟喜欢吗?”
谢折风盯着那折叠整齐的法袍和上头叠放的玉簪,不知想了什么,半晌才说:“多谢师兄。”
他袖袍一挥,将那身法袍收进了灵囊里。
也仅仅只是收下了而已。
谢折风从未穿过。
一晃经年,谢折风居然穿着这身云纹雪袍坐在他的床边。
也许是忘了它的来历,随手拿起吧。
这人穿着他上一世送的衣裳,衣冠楚楚地坐在他的床边,他呢?
他现在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侧坐在逼仄的角落,薄薄的丝被只遮盖住了他的双腿。
落月峰弟子给他准备的寝衣有些大,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白皙的手腕一半露在外侧,一手抓着灵囊,一手支撑着安无雪微微斜靠的上身。
这样的姿势让他格外累,他稍稍动了动,不合身的寝衣在肩处微滑,他的肩骨立刻感受到了冰凉。
他赶忙拉了拉丝被。
端坐在床边的男人见他这般避嫌,道:“云剑门将你送来当日,我有事出山,不曾交代你什么。但云剑门应当和你说过你为何在此。”
安无雪动作一顿。
他眼角一抽,险些没稳住自己面上的神情。
他当然知道。
仙者与天地同寿,道心通透,轻易不生心魔,哪怕是无情入道,登仙之后其实也不受桎梏。谢折风现在确实可以与他人双修。
宿雪的身份,也根本没有拒绝双修的道理。
但是……
隐瞒身份是一回事,若是让他当真虚与委蛇,和谢折风双修,绝无可能。
他没由来一阵心悸,攥着灵囊的手已用力到发白。
谢折风仍然在看着他。
这人不再抓着困困,困困抓住机会,一个翻身,直接滚落在了安无雪面前。
他赶忙趁此机会低头掩下神色,熟练地避开困困不喜被他人触摸的肚皮之处,拖着困困的四肢将它捞进了怀里。
谢折风蓦地说:“你知道它不喜欢被碰哪里。”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呜呜……”
他顺着困困的毛发,双眸轻动,缓缓道:“白日来此地的时候,我恰好碰到困困,同它玩了片刻。后来是玄峰主找来,我才知它是仙尊灵宠。”
此话半真半假,哪怕是找来玄方询问,也道不出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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