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愈发多了,桌肚里塞满了还不够,教室后头的单人小柜子被塞满了不够,桌上又累了一摞不够,大多数人又买了桌边袋挂着,满满当当,鼓鼓囊囊。
教室里安静得不行,一半人在食堂,一半人吃完了泡面,丢了垃圾擦干净桌子后,摊开了张卷子低头做。
罗落上午灌了一瓶咖啡还不够,仍是困得要死,做完最后一道数学填空题,实在睁不开眼睛,嘱咐了林时蛰一句十分钟后喊醒她,便胳膊作枕头,一趴就睡着了。
十分钟后,她隐约感觉有人在戳自己手臂,紧接着猛地被惊醒,直起了身子睡眼惺忪望向林时蛰。
林时蛰问:“你还困吗?”
罗落打了个哈欠,从书包里捞出瓶眼药水滴了滴,才道:“废话,我昨晚凌晨两点才睡的,物理难死了。好想直接春考走人啊,拖到秋考我得累死在这儿。”
顿了顿,她又叹气,担忧:“不知道乔乔怎么样了,你说现在那么高强度练习,等她回来了会不会跟不上进度?”
路过的英语课代表正好听见了,忍不住插嘴:“别担心乔岁安了,丁斯时一直在给她整理知识点呢。”她把罗落的默写纸发下来,鲜艳的红色画着一个又一个叉,右上角的分数刺目,“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英语老师又要请你去办公室了。”
罗落绝望哀嚎一声,把默写卷子翻了个面。眼不见心为净。
林时蛰把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丁斯时身上,他低着眉眼,鼻梁上架着一副不规则边框眼镜,指间执了笔,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神色专注,估计又是那本“送给隔壁的课堂笔记”。
“对了。”英语课代表喊,“丁斯时,老师也叫你去趟办公室。”
罗落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之余,暗自窃喜:“丁斯时默写也没及格吗?”
“想什么呢?”英语课代表翻了个白眼,“英语竞赛成绩出来了,他第一,老师让他拿奖杯去的。”
罗落:“……”
丁斯时神色淡淡,点了下头,放下笔,起了身迈着长腿往外走。
林时蛰目送着他的背影无比同情地摸了摸她奄奄的脑袋,安慰:“没关系,换个角度想,你起码和学神有个共同点,都是办公室的常客。”
“……”罗落瞪她,把她的手拍了下来,亮出了自己的长指甲,“闭嘴,不然挠你了要。”
罗落怕和丁斯时一起去办公室,会形成鲜明对比,让老师更为愤怒,便磨磨蹭蹭拖着,想着过一会儿再去,跟林时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林时蛰刚写掉一张化学卷子,也累了,转了转手腕,聊聊天就当是放松两分钟。
罗落拧着身子,下巴搁在桌面上,唉声叹气:“乔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她!”
林时蛰附和:“我也想她。”
穿梭在座位间发默写纸的英语课代表闻言贼兮兮地笑,眨了眨眼,语气暧昧:“我估计你们都没人家丁斯时想。”
林时蛰安静一秒,给她使了个眼色。
英语课代表茫然一回头,这才看见丁斯时手里拿着奖杯已经走回来了。她顿时有点尴尬,一下就闭嘴了。虽说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但毕竟带了点八卦的成分,让当事人听见总觉得不太好。
好在丁斯时目不斜视往自己的座位那儿走,未曾朝这边扫过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似是没有听见。
她刚要松一口气,擦肩而过之时,蓦地听见他轻声说了句:“还行。”
还行。
不过是上学放学时空荡荡一个人,连风也寂静,不过是晚上写作业时只剩下秋秋的猫叫。
不过是,每天到点了就打开手机等着她的消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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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岁安这几天状态不错,被老师夸了好几遍,连带着的,是和乔岁安形成明显对比的室友被骂了好几遍。
晚饭时,室友问她:“乔乔,你学舞蹈多久了啊?”
“记不清了,反正从幼儿园就开始练了。”
乔岁安饿得要死,感觉自己能吃两碗饭。机构的饭菜其实味道不错,蔬菜、瘦肉、水果等等,每天换着花样烧,只是忌口多了些。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饿过,但又顾忌着体重,不敢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