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跟在后面,忙道:“说是去江边走走,一会儿就来了。”
无双嗯了声,走上甲板,入目的是一片新生的芦苇。还记得当年,龚拓一人单马,将她从混乱的观州城救出来,交给了姐姐凌无然。
“我去前面看看。”龚则抽出自己的小手,也不顾阴雨,就跑去了船头。
无双还未来得及阻拦,只好撑伞走过去。小孩子家的也不怕地滑摔倒,整日里用不完的精神。
“娘亲,”龚则扒在船头,小手指着岸上,“爹爹回来了。”
他笑着,脸上是细密的水珠,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无双走过去,将伞撑到儿子头顶,手一揽将他带来自己身旁。顺着小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了江边的男人,而男人同样在看她。
隔着雨雾,她亦能感受到他脸上的笑。还有,他怀里抱着的粉团子,此刻也朝她挥舞着手,奶声奶气的喊着“娘亲。”
没一会儿,龚拓抱着女儿上了船。软乎乎的小丫头见了娘忘了爹,拼命伸着双手让无双抱。
“瞧吧,这就把爹忘了。”龚拓拿手捏了下女儿的脸颊,遂将她交给了妻子。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窝在无双身上,小胖手抓着她的衣襟。
眼看女儿这样,龚拓更加心里不平衡,自己抱着她走了一路,人这一见娘亲就不理他了:“偲偲冷吗,用得着抓着么紧?又没人抢你的娘亲。”
龚偲偲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一下,认真开口说了两个字:“有风。”
无双忍不住笑出声,相对于总想着顽皮的儿子,女儿就很粘人乖巧。但是两个孩子有个共通点,就是样貌都随龚拓多些,无论谁见了,都会说孩子很像父亲。
“有风?”龚拓笑,站去无双身后,“你没回来的时候,她可不怕什么风。”
无双抱着两岁多的女儿,鼻尖蹭着小家伙儿的软腮:“是不是爹爹说的这样啊?”
龚偲偲嘟着小嘴儿不说话,就是紧紧赖在娘亲的怀里,最多就是换换手的位置,从无双肩上抱去脖颈上。每一动,手腕上的小银镯子就叮铃铃作响。
“爹爹,水里有鱼,”龚则跑过来,拉上龚拓的手拽着就走,“你看,很大。”
龚拓站在原地不动,脸色严肃起来:“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要求总是多一些。相对于娇娇的女儿,小子的话,多磋磨一点儿也没关系。
龚则仰着圆圆的脸蛋儿,往无双看了眼:“云娘姨母说的,娘亲喜欢鱼汤。”
“这样,”龚拓转脸看看无双,声音柔和几分,“这小子也是有孝心了。”
一听这话,无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父子俩怕是要去垂钓。下雨天钓鱼,到时候回来一大一小两个水人儿。
“去岸边渔民家买一条不就好了?”她道,虽然观州春雨温和,但淋到身上到底是凉的,“阿庆说,二姐的船快到了?”
龚拓想起这码子事儿,把黏在无双身上的龚偲偲给扒了下来,指指在甲板上疯跑的龚则:“偲偲去找哥哥,爹爹和娘亲有话说。”
小姑娘看看龚拓,又看看叽哩哇啦的龚则,选择摇晃着小身子去追后者。很快,兄妹俩就叽喳的闹成一团。
“如果婆母在这儿,你还敢将他俩这样?”无双笑,见孩子们开心,也就随了他们。
龚拓接过伞,揽上妻子柔细的腰肢:“孩子嘛,随他们闹。大哥怎么打算?”
“大哥留在观州,公主昨晚受了凉。”无双回道,眼神一直追随着两个孩子。
“那咱俩去迎接宏义王罢,”龚拓见两个孩子不再过来粘着无双,手指去捏她腰间的软肉,垂首凑近她的耳边,“今晚的床是我的,这俩小的可不能来抢。”
闻言,无双嗔他一眼,眼角妩媚流淌:“孩子在呢,别乱说话。”
龚拓可不管,两个孩子轮流占着无双,他这个夫君一再被排挤,明着他是龚家未来家主,可真实情况,他俨然就是家里的排行老四,什么都是他最后一个来。就是想和爱妻温存一番,也要看那俩小的给不给面子。
他的手偷着往她腰里钻,痒得身前人扭动了下身子,引出一声细细的嘤咛……
“哎呦喂!”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让依偎在船栏旁的夫妻顿时直立站好,然后就见着秋嬷嬷从船舱里跑出来,也顾不上打伞,赶紧去抱住龚偲偲。
小姑娘乍被抱住,两条小短腿还在甩着,一脸的雨点子。
“赶紧赶紧,把小公子也抱进去,淋了雨要着凉的。”秋嬷嬷挥手示意后面的婆子。
几个婆子去追龚则,小娃儿觉得好玩儿,更是在甲板上跑得欢,一时间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
龚拓看着这一切,不由摇了下头:“我小时候,母亲可没对我这样上心。”
“婆母只是没有表达,其实她很在意你。”无双牵上龚拓的手,母子连心,这两人其实都是在意的,只是一些原因,当初隔阂越来越大。
不过现在好了很多,尤其中间有两个孩子在,宋夫人和龚拓也会坐下来好好交谈。
“在意?”龚拓笑了声,“这俩孩子被她惯得无法无天,我在家里连说一句重话都不行。刚张嘴,她就赶紧为孩子开脱。”
无双抿唇一笑:“婆母也是在意则儿和偲偲,要不然也不会安排秋嬷嬷一直跟着南下。要不是还得打理府中事务,她巴不得跟着一起来。”
两夫妻在这边说着,那边的秋嬷嬷可是操碎了心。小公子和小小姐是自家夫人的心头肉,要是知道人现在淋了雨,还不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