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和热情在其间燃烧,陈茉感动得眼眶湿润,裴少飞时不时看向她,在合适的时机贴心地递上纸巾。
散场之后,裴少飞问陈茉还想去哪里。
陈茉在全然黝黑的夜色中打量着裴少飞。
他确实是极有分寸的老手,谨慎地把话筒交给女方,因此一定不会出错。如果女孩子要求直接回酒店,那么做个绅士就好,如果说要去夜市,那么就问一问是庙街、旺角还是深水埗,是真的想吃东西还是想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那万一要去中环呢,就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女孩子,如果说了维多利亚港,就又是一种类型,如果要去兰桂坊,则更是直接很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无论如何,不会出错,不会冒犯,不会难堪。
当然以上皆是陈茉的猜测,也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说不定,或许是她以貌取人,又或者雷达可能出错了,裴律师是佳婿良配,他们应该试着认真地了解彼此。
但是……他真的像吗?
陈茉没那么天真,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纯洁而普通的异性友谊,裴少飞什么目的也没有,只为了一起看一场演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私人行程,此前的交集不过五六次,除去第一次令人尴尬的意外,此后都是工作范畴。
裴少飞送了陈茉一只玩偶,帮了她一个小忙,然后顺水推舟地送来一张她喜欢的剧团演出票。
他们算不上熟悉,也不及暧昧,充其量是crush网络用语,可以理解成一时上头的短暂关系而已。
现在,此刻,陈茉和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一同站在陌生土地的夜风之中。
从陈茉的视角来看,裴少飞脱下了西装套装之后,也一并脱下了工作伙伴和社会身份给他带来的一层安全光环,这个男人仅凭长相和气质来说,无疑是非常“危险”的类型。南国四季温暖,他穿上印着大大英文字母的黑色短袖衬衫,锁骨上带着一根银链,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显得非常年轻、松弛且自信。
当不打发胶向后梳之后,裴少飞的半长额发也放下来略略扫过眉毛,让那双凤眼变得更柔和了,也更含情万分,仿佛久别重逢,因此总是静静望着人,挪不开眼。
他身上有清淡而好闻的香水味,他合人心意的就像是一个量身打造的礼物,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一个人刚刚分手不久的时候。
就连他的态度也无可指摘,陈茉故意不接话,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便走走。”
裴少飞只是笑了笑,很轻快地答应:“好,那就走走。”
第54章裴律师会和我结婚吗
在微风中两个人沿江而行,向着尖沙咀方向慢慢走着,聊着刚刚的演出,聊野心勃勃的于连,用爱情做利刃,要荣耀为之俯首,也聊司汤达的原著,聊漫长而复杂横跨欧洲的波旁王朝。
陈茉抛出一个问题,忽然轻轻微笑着看向裴少飞。
“一个女人创作的爱情故事就只是爱情故事,一个男人创作的爱情故事却可以被称作名著和史诗,裴律师,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裴少飞想了想说,“男人看待爱情总是没有女人那么纯粹。”
陈茉有了兴趣:“怎么讲?”
“男人们笔下的爱情,好像总是更残忍一些,于连是为了攀登荣耀之路,小仲马笔下回归上流社会的是阿尔芒,陨落消散的只有玛格丽特,包法利夫人的两次偷情没有给她带来真正的自由和幸福,反而是令她债台高筑,最终自尽。”
裴少飞换了种语气,略带轻柔地含着笑意说:“可是简爱、傲慢与偏见就完全不同,呼啸山庄的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就算是相互折磨,也仅在爱情范畴,女作家可以仅仅只是谈论爱,男人们总要掺杂其他东西。”
“哪一种才是事实和真相?”
“或许都是,只是女人更懂得爱,男人更擅长伤害。”
陈茉撇撇嘴:“这听起来像一句讨好人的哄骗,在花言巧语的范畴内。”
一个男人发表的两性关系言论如果听起来极为舒心,那么目的往往也没有那么单纯。
裴少飞不否认:“是吗?那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陈茉停了下来,含笑望他一眼,把吹乱的发丝从容不迫地整理到耳后,毫不遮掩地露出质问的眼神,弯了弯嘴角:“真的要我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