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盛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赶忙也跪了下来,跟两个兄弟一同请罪,愿替母亲、弟弟受罚,郡公当然不会同意,还对他好生安慰。
这些都在承平意料之中。就算步摇喜欢承盛,承盛娶妻与她何干!她一个婢女难道还能做公子夫人不成?做个侧夫人都是难得了,她真想伺候承盛就该讨好赵熹才是!除非有人告诉她赵熹骄横善妒、不肯叫承盛再纳其他女人。何况这计划周密,若非赵熹机敏无双现在早就落入陷阱有苦难言,这绝非一个深居内院的婢女可以办到的!这些郡公自然也知道,可他不肯深究、非要将此事瞒过,因为他对幕后之人已有猜测。
如果赵熹被灌醉、承平没有赶来,承泰与赵熹茍合被李夫人撞破,赵熹绝无可能嫁与承盛、承泰也会惹怒郡公和赵家,到时候谁最得意?谁最高兴?郡公已有怀疑却不肯深究,李夫人的嫌疑永远无法洗清,他们夫妻二人的嫌隙只怕会越来越深。
承平并不怪郡公,若非他深知母亲和大哥为人、此时也会忍不住怀疑这二人,只能叹魏氏好计,如此智谋拘于后院真是屈才。不过现在对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
承平向前膝行两步,叩头道:“父亲,事已至此,孩儿甘愿受罚,只有一事,孩儿无法放弃、只能腆颜乞求父亲,求您把赵熹许给我吧!”
本来事情已了,承平这话似油入火浇得李夫人刚要平息的怒气腾然而起,李夫人大骂:“承平,你是被狐狸精迷了眼了!就算她今天是被算计,可瞧她行事如此不检点,怎么能做妻子!天下美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非要一个双元!她还是你曾经的大嫂!你叫你大哥情何以堪!我早就有言在先她不能进门,你今天不气死我不罢休么!”
承平仍向郡公求道:“父亲,赵熹与孩儿大逆不道,可千错万错他为平州奋战无错啊!他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双元,面对五万青军死守卫宁城、没有退后半步!后来攻黄平、攻新元、守木泉,虽不是战无不胜,可也是战功赫赫!征战一年他受伤大大小小十余处、从不肯退下前线,后来被贯穿左臂才回到卫宁休养!父亲,他是平州的功臣啊!您因他是双元、因他要嫁人不肯封他官爵,如今您又要废除他的婚事,出了这等事他以后如何再嫁!父亲,求您看在他为平州尽忠的份上、求您看在孩儿痴心一片的份上,将他许配孩儿吧!”
承盛无法认同承平和赵熹的感情,但听承平说来又极为感动,想来弄成今日局面也有自己的原因,便替承平求道:“父亲,今夜观赵小姐行事虽有些莽撞但确确实实是坦荡担当,是个极好的人!既然我与她无缘、三弟又与她情投意合,将错就错、正成良缘,也、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
承泰也道:“是啊爹爹,今夜是承泰有错唐突了赵姑娘,但那是承泰不知赵姑娘身份!以后承泰绝不会如此了!承泰和三弟都甘愿受罚,只盼不要连累赵姑娘!”
郡公气极反笑:“与大哥定亲、被二哥轻薄、和三弟成婚,呵呵,好一段美满姻缘,你们是学习蛮夷、兄终弟及么?可哥哥们都还没死呢!”
承盛、承泰赶忙认错、不敢再言,承平还要说话被郡公抬手拦住:“我是对赵熹不住,我会给招胜和赵福加官进爵委以重任、会赐她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可要她进门,绝对不可!承平,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可你若执意娶她,那你就不再是我李家子孙!”
众人都以为承平会就此放弃,谁知承平深吸一口气,竟向郡公和李夫人各磕了三个头,只听他郑重道:“父亲、母亲,赵熹今日是为我所害,是我先招惹他、是我向他许诺、是我对他无礼,我背他则无信、弃他则无义、任他受过自己独善其身是不仁、教功臣灰心自己独享功劳是不忠。赵熹在军中有盛望、因我而教他受辱怕军中不服,到时我岂非平州罪臣!孝虽重,忠义为先,既然父母不能容,孩儿只得先行离家,待父母怒消、孩儿再来尽孝!”
“承平!”承盛惊讶不已,“你在说什么!男儿何患无妻,你怎就认死了那人!快收回前言、向父亲认错!”
承平道:“此乃承平肺腑之言。我不敢叛逆父母,可也无法背弃赵熹,赵熹绝不是父亲母亲所想那样的人,假以时日父亲母亲一定会认可他!到时我再回来!”
郡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承平会为了赵熹叛出家门,不由怒道:“好、好,我李家没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给我滚!”
“父亲!”
李夫人生气,可她还爱自己的孩子,听郡公当真要将承平逐出家门、她也惊惶起来,拽住承平哭道:“不行!他不是你李家的子孙却还是我刘家的血脉!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怎能不要他!”
“三弟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失言,求父亲三思啊!”
魏氏知道郡公是一时气话,站起身替郡公拍背顺气,道:“老爷,年轻人为心爱之人斩天劈地都是小事,您何必跟他计较呢!何况老三向来老实,妾身看老三这是不想挨板子、想逃跑才故意这么说呢!今夜先行家法,其他事等祠堂罚跪完了再说,老爷您看呢!”
郡公攥住魏氏的手,颇为感动地看了她一眼:“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回西院去,其余人各自领罚!”
担当
同样遭受皮肉之苦的还有赵熹。赵家人甫一进门赵招胜就双臂一振,呵道:“请家法来!”
赵熹抿着唇跪下,赵福忙将人护住:“爹,您这是做什么!咱家那‘杀威棒’几十斤沉,平时打我也就算了,熹儿哪里守得住!而且,您干嘛打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