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棠抬手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笑容凄凉地回礼:“我知道了。”
被遣退并不光彩,好在任棠除了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外没有带任何东西,他没有再回教师办公室,直接离开了幼儿园。
左右腿都在疼。
左腿被昨天故意找茬的一伙人绊了一下,膝盖着地破了很大一块皮,而右腿……
任棠仰起头,用苍白的脸面接住窸窸窣窣的雨滴。
拖着几乎不能着地的右腿回到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任棠直接倒在门口。
整条腿像被卡车反复碾过,他几乎能听到骨碎的声音。
单薄的身体被雨水与冷汗连番洗礼,任棠咬破下唇撑起双臂在地上费力拖着身体向前。
老旧的抽屉发出咯吱声响,两侧边缘卡不住带着整个抽屉摔在地上,任棠颤着手取出针剂挽起裤脚咬牙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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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任棠费力仰头看向抽屉里仅剩的一只针剂。
他手上的钱只勉强够下个月的房租,根本没有余出可以购买价格昂贵的针剂,如果没有针剂可以用,在阴雨天他就没办法出门,没法工作赚钱。
几乎是恶性循环。
而他刚刚又被好不容易通过面试的幼儿园辞退……
任棠双臂环住头缓慢地蜷缩起身体。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长廊映着碎琉璃般五花十色的光影,任棠的身影被拖得时长时短,撕开又拼合。
他穿着一身刚领到的侍应制服,为了掩饰过于苍白病态的面容,应聘前刻意在双颊拍了廉价的粉。
太过出色的外貌让任棠在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但因为恐惧他还是在夜班开始前戴上了黑口罩。
这里赚钱快,他急需钱来购买新的针剂。
半个月,哪怕一个礼拜也好,他只要和客人保持距离,没事一定没事……
“今晚有贵客,机灵点。”
任棠带着领班的两声嘱咐深呼吸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来到十号包厢外敲了敲,听见回应后推开门。
包厢内四个人,主位坐着两人,身后各站一人,八双眼几乎是同时投向任棠,不过短短几秒又收回视线,但有一双眼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两三秒。
“打扰,这是我们赠送的水果,请慢用。”
精美的托盘摆放在桌上,任棠保持垂着头的恭敬姿势倒回门外,带好门。
付信慈将腿搭在膝盖上,抬手看了眼时间。
对方见了他的动作试探地问:“付总,要不……今天就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