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一个黑色短发的雄虫。
一张是一个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的雌虫,他任由几名全副武装的雌虫搀扶着,或者说拖拽着向某个方向去,虫化出的黑色翅膀——让无数敌虫胆颤的利器,无力垂着,翅尖挂着即将下落的鲜红的血滴,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
书桌前的雌虫紧盯着照片里的雌虫,眉间快要渗出黑水,眼里酝酿着风暴。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深深看了一眼另一侧照片中的雄虫,关上了终端。
等一群军虫气冲冲的撞开房间的大门时,本该坐着只灰发雌虫的位置上,空无一虫。
大门砰的关闭。
“所有虫什么也没看见。”
有虫压低声音道。
星球没有这些小小的插曲停止转动,枯燥乏味的一天又要开始,在终端网怒骂一晚的雌虫放下终端,用过早餐,陆陆续续的出门,终端网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但任继续一刻不停地翻滚着精神力。
但谁也不知道,再经过一整个白天的发酵,夜晚再次降临时,昨晚疯狂的一幕幕还会不会上演。
——
易钊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从戾被带走,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六个小时。
从戾虫化出他黑色的翅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尖刀,面无表情的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道流出鲜血的伤口开始,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一个音节。
时间好像暂停了,连带他也被凝固住。
‘叮叮—’
门铃响了,易钊机械的起身,走向门口。
“雄子,请不压开门。”
不知道那里响起一阵电子音,易钊猛地回神,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划过脸颊,消失在地毯里。
红色的小机器虫挡在他面前。
他终于想起了戾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走后以后不要给任何虫开门。’
易钊回到沙发上坐下。
‘叮叮—’门铃又响了,易钊没有动作。
‘叮叮叮—’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铃声越来越急促,最后
‘砰!’
‘砰砰!!’
‘砰砰砰!!!’
门后传来闷闷的碰撞声,易钊握住了桌上的小刀,走到门口,不动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砰砰声忽然消失,一切又回归平静。
之后的两个小时,陆陆续续又有几波访客,他们先是礼貌的按铃,得不到回应,叮铃铃的声音很快就会被取代,不过很快又会消失。
易钊起先还会站在门口,渐渐地就不再管了。
他坐回到了沙发上,仔细的打量起手里的小刀,手指不小心碰到刀刃,迅速被划出一个小口。
他愣住了,没感觉到疼痛,一串串血珠从伤口冒出,渗进地毯,留下了暗红色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