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就看不到你了。”
“柚儿发烧了。”
他似是全然忘了自己的伤,耐心哄着她。
“不可以再在外面待着了。”
“烧了吗……我不信。”
她迷迷瞪瞪地跟他闹。
“娘亲以前,都是用手试过才会说我发烧的,你怎么胡乱讲话呀。”
“怎会胡乱讲话骗你。”
见她执拗不肯,江淮之只得试探性地抬起手,犹豫半晌,方浅浅落在她小额上。
这一试可要紧了,额间滚烫的温度激得他触电一般缩回了手,骇得他几乎要方寸大乱。
怎会这么烫?
是他失了许久的血,又在这寒夜里吹了半刻冷风,手掌太过冰凉么?
顾不上许多,他凑近了些。
“柚儿,别乱动。”
“啊?”
符柚懵懵的没太听懂,在凳子上乖乖坐着没动,却只瞧见他蹲在自己跟前,忽然就起了起身子凑过来,将他的额头用力贴到了自己额上!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意识都浑浊起来。
他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划出细腻的触感,那方比她宽大些的额头也跟着轻轻动了动,将她整颗心都蹭得酥酥痒痒的。
他还在试吗?
可那淡淡的雪松香气萦在她的周遭,就像一坛酿了百年千年的老酒将她的鼻腔充满,让她早已醉得不像话,更遑论那微凉的唇,似乎还不小心擦过了她的鼻尖。
她方才真没觉得自己起了高烧,只觉得比平日里昏昏沉沉的没多少力气,可眼下她是信了,从江淮之凑过来的那一刻,她浑身就像被丢进油锅里煎了一遭,比那夏季烈日下的街道砖还要烫上三分。
他终于不试了。
只是那副好看的眉,蹙得愈发深了。
“我们不等马车了,柚儿。”
都快要到宵禁的时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尚未出宫便用自己的信物传了信,到现在都过了许久了,还没有马车过来接。
江唤究竟在做什么?
他巧妙地避开她的小手,只隔着衣袖握住她的腕,穿过几无人烟的长街,踩着打更人清脆的锣鼓声,到了对面那间正准备熄灯关门的药堂。
一只瘦削的手拦下了那方即将紧闭的木门,药童怕夹到人,连忙将门重新开展了。
“这位公子,我们要……”
药童口中说着,眸光一转,瞥见了他身边那位昏昏欲睡的姑娘。
“等一下,这姑娘是怎么了?”
“她烧得很烫。”
江淮之紧锁着眉,将随身带着的银钱包尽数递给了药童。
“有劳先生,可否破例为她医治?”
医者仁心,那药童没有半分犹豫,就将他们迎了进来。
“你们先进来,要宵禁了,我得赶紧先把门关了,要罚银子的。”
那少年嘱咐着,手脚麻利地落了锁。
“楼上还有房间,公子先把这位姑娘扶上去吧,我去喊我师父过来。”
“多谢。”
江淮之匆匆谢过,便低眸去哄身边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