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进到佰云村,开到熟悉的位置,以往四敞大开的大门却严丝合缝紧闭着。现在时间才刚九点钟,阿爷阿奶按理说还没有睡觉,可透过门缝,家里灯也没亮着,他们二老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怎么回事儿,阿爷阿奶不在家?”看着钟灵毓下车之后,一直徘徊在家门口不进去,肖秉彝好奇,抱着多财凑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俩好像不在家哎,我给阿爷打个电话。”
嘟嘟声过去,那边没有人接。家里钥匙钟灵毓不知道在哪儿,照这么发展下去,怕是进不去家门。
肖秉彝:“要不这样,你住我那儿。”
“不用,我打算爬进去。”
他吃惊,“你爬进去?!不是……你还会干这个!”
“嗯吶,我大学的时候爬墙爬习惯了,就是不知道工作几年后,这身手还行不行。大门我还是爬不上去的,恐怕得去你家爬墙。”
肖秉彝:“……”他今天真的开眼了,肖秉彝嘴角扬起,“行啊,那就来吧。”
两人边走边说,“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累坏了吧?明天给你接风洗尘,有啥特别想吃的没?”
“都行呀,你说了算。”
都行的话,“那我给你炖只兔子?你是不知道,养了这么久的兔子,一个个的,又大又肥,肥得流油,一层辣椒油泼上去,那叫一个香啊。”
钟灵毓站住脚,看着那张神采飞扬、满是戏谑的嘴脸,狠狠瞪他,“肖秉彝!你真的烦死了!”明知道她喜欢兔子,还专门请她吃小兔,贱兮兮的。
“哈哈哈哈……”
老耽听说了情况,看到钟灵毓打算爬梯子翻墙回家,“秀姐,爬进去倒是容易,可是、你要怎么出来呀?二老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进出也不方便,我倒是建议你最好在这边住一晚,二老回来之后,你再回家也不迟。再说,肖子家里还有好几间空屋子,你要不在这儿将就将就?”
肖秉彝掐着腰,“放心,家里的房间都很干净,我定期打扫,你还是住楼上,我们几个都在楼下,不上去。”
老耽分析得头头是道,肖秉彝家的住宿条件也好,爬墙她不是爬不上去,就是爬进去之后,出不来了。这么一看,钟灵毓对老耽的提议有点心动,但她还是不好意思,踌躇道:“那个,多财能不能陪我一起?”
“我以为你犹豫什么呢,让它陪你,我去给你抱一床夏凉被。”
于是,钟灵毓今晚就住在了肖家大院里。
至于那不见踪影的钟阿爷钟阿奶,他们现在人在上海,在儿子儿媳的家里。没错,他们这是骂人来了。
钟阿奶坐在客厅沙发正位,将长辈的威严全摆了出来。钟父钟母悻悻地坐在一旁,不敢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秀秀撒气任性自己回佰云村?孩子跟我们住了那么久,什么脾气秉性,我能不清楚?”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妈,秀秀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回去创业,燕燕也没说她几句,这次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呀。”
“没做什么孩子能一个人离家出走?!钟伟华,你的年纪涨了,脑子能不能也跟着涨涨!”
钟伟华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他正慢悠悠地坐在一旁喝茶,完全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他汗流浃背,心想,今晚这顿臭骂,怕是躲不过去,只得听着母亲骂完了。
钟母见自己的丈夫被这样辱骂,心里也不好受,“妈,秀秀这孩子,越大越叛逆,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听话……”她话还没说完,钟阿奶一震手杖,“你给我闭嘴!”
“我还不知道你,哪次秀秀离家出走不是因为你,到现在了,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说秀秀的坏话?”
发怒
“上次你让秀秀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没找你,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老太婆糊涂了!”
此时,一直未发话的钟阿爷有所动作,钟伟华还以为他是想替他们说说好话,不料,父子俩对上视线时,钟阿爷轻飘飘地移开了眼神,“老太婆,今天会说就多说点,要动手的话,你就把那手杖给我。倒也不是我说你,这次能不能让孩子们好好长长记性,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次性把话说明白,省的咱俩每次都得来回跑。”
钟父:“?!”
钟母:“?!”
钟阿奶:“到底怎么回事,再不说清楚,我真要动手了。”
钟阿爷捞过一旁的手杖,站起身,走到钟伟华背后。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一看这架势,钟母着急了,“孩子想回佰云村创业,我没同意,秀秀说我教育成果很失败,我一时生气,就骂了她两句……”
钟阿奶:“你骂她什么了?”
钟母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我就让她、让她……”
“说啊!”
“让她滚出这个家!”
“啪——”一棍杖狠狠砸在钟父身上,厚实的肥肉与实心的木头相撞,挨打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热辣辣的疼痛烧得他抓耳挠腮,动手的人也未能幸免,钟阿爷的手心被震得发麻。
“哎哟!”钟父惨叫着,钟母被那“啪”的一声吓了一激灵,赶忙去查看丈夫的情况,拉开衣服一看,后背皮肤红了大片。
钟阿爷厉声呵斥:“以后再让我知道乖孙在你们这儿受到半点委屈,钟伟华,你看我打不死你。”
记忆里的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这个家里也就他脾气最好,鲜少发火,上了年纪之后也是和蔼可亲,检索着小时候的记忆,钟阿爷从未对钟伟华说过重话,更没有对他动过手。这次打在身上的那一棍子,倒也不是说疼得受不了,但就是让人难受,生理心理双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