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长庚哥。”他见势又说,“我这里还有几把在城里淘来的种子。我曾在走商时见过一两回,是个好东西。你若是得空的话,就帮我把它们给种下。撒在这地里头两边,不用多精心照料。”
吴长庚应了声好。
“这地儿是不是还要沃肥?”周慈青跟舍不得走似的,拿眼瞧吴长庚,嘴里还不住地问。
吴长庚说:“是,那灶膛里烧过的草木灰拿来,在地上覆上厚厚一层。还有些……”
他话头刚到一半,就把话给咽了回去。
周慈青对上他的眼,黑沉沉的。本该心头一慌,却在里头瞧见了些许羞赧的神色。
他觉得奇了。但外头冷,他见吴长庚穿得薄,不欲多加打搅他,只好脚尖转个道回去了,边走还边扬声问:“要吃些什么?”
吴长庚拔声:“都成。”
周慈青头一回烧火做饭时还手忙脚乱着,要么就火候控制不住,要么就炭火糊了个满脸,成只小花猫似的。
吴长庚不要他忙,他还不肯,说是不能白吃饭。
好在他不是个蠢人,学个两三回就会了。不说将饭菜做得有多好吃,家常是没问题的,还能胜在取个巧。
吴长庚今儿个卖了大力气,周慈青就琢磨着做些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他先将豆饭给焖上,这蒸出来的饭好吃,还是柴火煮出来的。米汤更是味美,比他曾经吃过电饭锅蒸出来的不知好吃多少。
后头弄来一道火腿煨肉,把屋檐下晾晒干的火腿取下来,切成片,再用冷水滚三次,捞出沥干。同样的法子做今个儿在城里割来的猪肉。再将火腿和肉放入清水里煨,加各种调料。[1]
再来就是用牛肉做的炒菜,当朝牛肉价贱。放足了油,用酱腌制牛肉,文火小炒,最后放一把芝麻。
接着又炒了两道素菜,熬了骨汤。
周慈青兴高采烈地唤吴长庚回家中吃饭。
他绕到后院去,乡里乡亲地走回家中瞧见了,直打趣他是吴长庚家中小媳妇。
周慈青可就不接这话了,他笑笑便是。
回了家,吴长庚去洗手洗脸,周慈青来喂大黑。
许是瞧出了谁才是给饭的,大黑“有奶便是娘”,近些日子亲了周慈青不少,把周慈青逗得直乐。
吴长庚敲一下碗:“吃饭。”
周慈青刚用爪子摸了大黑的狗脑壳,也赶紧去洗手,还道:“来了来了。”
他吃饭还是那么精细,细嚼慢咽,不紧不慢,饭量又小。吴长庚一连吃了两碗,他的饭才消下去一半。
就这饭量呢,还不住地拿眼去瞅簸箕上的柿饼。
前段时日喝着药生病,一直吃不得,把周慈青馋得流口水。
吴长庚咽下一口饭,说:“吃完了再吃一柿饼,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