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东粗暴地将他们二人不由分说地赶出了家门,最后的良心,是给他们一人塞了几百块钱。
接下来的三个月。
宋泠鸢很难具体回忆起,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段易寻没有选择与他分道扬镳。宋泠鸢知道,那是因为段易寻觉得他还有用。
整个a市,都没有亲戚愿意收留他们,生怕惹祸上身。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寒冷飘雪的深冬里,揣着几百块钱生活费,被迫分头去找可以赚钱维生的方式。
宋泠鸢的父亲,生前是a区最高委的委员之一,而母亲,是当时联合会的副会长。他与段易寻在此前,都过着极其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日常衣食住行都有佣人服侍,这么大了从没有求过人,更没有被人看低过。
可那段日子,他们却要日夜不停地、低声下气地求人,求路边店铺的老板们,能收他们做一些最低级劳苦的工作。
但没有人愿意冒险招收两个来路不明的童工。
直到有一天,一家餐厅老板辱骂他们耽误生意,暴躁地一脚将段易寻踢出了门。
刺骨的寒风里,小巷的石板路上,段易寻从地上爬起来,沉着脸看着宋泠鸢,恶狠狠说:
“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再去求这些卑贱的平民一次!”
“宋泠鸢,我已经想到赚钱的法子了,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就跟我走。”
宋泠鸢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群十七八岁、人高马大的男生,忽然不知从哪儿出现,堵住了巷子口,又一步一步逼近。
将他们兄弟俩逼到了小巷尽头。
“小屁孩,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孝敬爸爸们。”
宋泠鸢转身就跑,可他们哪里跑得过那群人!两人被捉住后领,扔到了坚硬的石板上。
无数拳头重重地落在宋泠鸢的腿上、胳膊上,他们被揍得遍体鳞伤,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生活费也全部被抢走!
在那群男人身后,小巷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发觉这里的异常。
宋泠鸢浑身疼痛地倒在地上,却看见在那群人拿钱走之后,段易寻很快就咬着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前走。
他也只得强撑着跟了上去。
他不知段易寻要去哪,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了a市郊区一片无人的荒地里。
那地里竟然种着一丛长满刺的野玫瑰。
段易寻瘸着腿跳进地里,伸手将那玫瑰一枝、一枝从枝丫上徒手摘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宋泠鸢站在他身后看着,忽然明白了段易寻想要做什么。
明天是情人节。
于是他也跳下去摘玫瑰。
这里光线很暗,他们再小心也会被玫瑰花的厚刺扎到。可他们这些天经受了太多痛,竟对此毫无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