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之大,连门口垂手侍立的宫人也惊动了,隔着木门着急:“——陛下!”
沈京洲喑哑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都下去。”
那嗓音一如既往,又似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宫人不敢多问多听,不约而同福身告退。
暖阁烛光婆娑,虞幼宁惊魂未定,她半倚在沈京洲怀里。
身后的红枫染成一片赤橙红绿紫,早就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沈京洲指腹寸寸抚过,声音平静淡和:“可惜了。”
虞幼宁身影瑟缩,慌不择路去捞榻上的氅衣。
沈京洲淡声:“殿下可知这颜料是从何而来?”
虞幼宁讷讷,红唇嗫嚅:“不知。”
她推开沈京洲,着急忙慌,“我、我再让宫人送新的过来便好了,不过一盒颜料罢了,宫中定有……”
蟹爪笔忽的落在虞幼宁锁骨,缓慢往下挪动。
沈京洲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自若:“也不必如此麻烦。”
虞幼宁愕然,一头雾水:“……什么?”
沈京洲手上的蟹爪笔不曾沾染过半点颜料。
笔尖下移,惊起无数颤栗。
沈京洲眸色暗了一暗。
……
夜色深沉,雨打檐铃。
画舫各处掌灯,照如白昼。
虞幼宁卧在贵妃榻上,眼睫沾满点点泪珠,她嗓音哽咽,透着道不尽的沙哑。
地上的羊皮褥子早就不堪入目,颜料砸落在褥子上。
又似是混了些旁的,色彩不如平时艳丽。
沈京洲换了身长袍,广袖松垮,流光溢彩。
虞幼宁转首,背对着沈京洲。
后又觉得不甘心,一双潋滟秋眸怒而含嗔,她气恼愤愤瞪了沈京洲好几眼。
沈京洲不动声色:“殿下怎么了?”
“你……”
虞幼宁怒目而视,翻来覆去,也只会骂沈京洲一句不要脸。
沈京洲笑笑。
他手背上还有一处齿印,是虞幼宁先前留下的。
鬓间的珠钗卸下,虞幼宁满头乌发散落,蓬松如云。
青丝轻盈,t一点点缠绕在沈京洲的指尖。
“殿下不喜欢吗?”
沈京洲声音很轻,“我还以为殿下会喜欢。”
虞幼宁眼睛圆睁:“你你你……血口喷人!”
沈京洲面色如常,眼角带笑,他俯身垂首:“那殿下为何不肯让我收笔?”
沈京洲薄唇覆在虞幼宁耳边,气息添了几分滚烫。
如星火燎原掠过虞幼宁耳尖。
虞幼宁羞赧瞪眼:“你……”
她比不得沈京洲厚脸皮,红晕似火烧云,在娇靥上蔓延。
虞幼宁随意扯过一旁的锦衾盖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