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躺在床上一夜没睡,下半夜容寂才回府,她隐隐察觉到内院有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却无多大响动。
前几夜他不是没回府,可能只是回来地晚,她不知道而已。
夜夜流连秦楼楚馆,莺莺燕燕环绕,她落到这样的人手里,该如何是好……
卿言神思萎靡,意志消沉,第二天大夫来给她开了安神药,她一口都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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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史由御史中丞统领,容寂新入御史台,他若想正经在御史台做事,必然要得御史中丞重视。
然自古士庶有别,虽有皇帝大兴科举提拔寒门庶族,可庶族要在满是士族门阀的官场上混,开局便千难万难,因此容寂盯上了刘弘基那帮纨绔。
刘弘基、王邑、郭曹三人一连来教坊司几天,容寂就来了几天。
他暗中观察多日,对这几个纨绔的性情喜好了如指掌,今日顺势切入话题,正式与他们有了交集。
“三位公子方才商议打马球可否带上在下?”容寂掀开红绸帘幕,不请而主动搭讪,“在下不才,马球方面在上京城里略有些名号。”
刘弘基那桌上已是酒菜倾洒,狼藉一片。王邑、郭曹两人各自怀中抱着一个美人,看到他闯入,脸上浮起不悦。
“你是何人?”刘弘基稍坐起身。
“在下从六品侍御史,容寂。”容寂折扇往掌心一勾,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拱手见礼。
刘弘基的爹便是御史中丞,他虽没做官,拿着他爹的官威做派头,侍御史是他爹的下属,他完全没把容寂当回事。
“小爷撺的局岂是人人都能入的?”刘弘基眼底的轻蔑不加掩饰。
“在下冒昧打扰,只是想结识三位公子,与三位公子交个朋友。”容寂面不改色,放低姿态,“在下与三位公子同好,日后吃喝玩乐可否赏在下一个陪同的机会?”
刘弘基三人整日游手好闲,遇人搭讪也不是头一次,他们三人还不是因吃喝玩乐结识的,只是外人想加入,他们哪会轻易接受。
王邑在怀中美人脸上香了一口,将美人推出去,“再去拿几壶酒来。”
美人眉目含羞,不多时便捧了新壶进来。
“容兄不妨陪咱们兄弟喝几杯?”王邑眼神示意,美人将桌上的空杯全部满上。
他们酒还未尽兴,试试这人的酒量,要是酒量不行,就别说没给他机会!
容寂在一方桌前坐下,面上仍挂着笑,“恭敬不如从命。”
在容寂进来之前,刘弘基、王邑、郭曹三人已喝得微醺,多年来温酒浇灌,他们就是再喝上三四壶都不成问题。
容寂嘴上答应,他却不经常饮酒,两壶酒下肚,便有了不适之感。
这不适感不是头脑昏沉,更多是身体上的异样。
“容兄不常来教坊司吧?这最后的酒当然是助兴之用。”郭曹热火烧身,说着迫不及待将身侧的美人拽起,往房间内里那张小榻上去。
另外两人也起了兴致,酒喝得意兴阑珊,立即续上别的乐子。
“容兄还不快去找个美人相陪,在教坊司里何用憋着,自有美人帮忙纾解。”王邑拉着美人进房之前,不忘对他关怀两句。
容寂沉着脸,在原地***。
酒桌散去,恕己见自家主子面色有恙,露出担忧。
“回府。”容寂眼底清冷,将直往小腹内窜的热流压下。
他岂是一般人,任何常人所不能忍他都能克制住。
区区一点助兴药而已。
骑在马背上,有夜风吹拂,容寂到家身体已然舒泛许多。
他径直路过内院回正房,坐在床沿上,闭目以手扶额,食指和拇指捏着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