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吗?本该被丢弃在这里的人是李允熙,李允熙,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人,以为所有对她笑的都是好人。
于是她沦为猎物,被推进陷阱。天真地相信时书雅给的gps和安保人员的提示,结果越走越偏,差点摔下悬崖,丧命于茫茫的大海之中。
眼下换成她,曾经当众打脸她,三次。
来吧,时书雅,你能有什么等我?
风不知道,寒风凛冽。
月亮也不清楚,它被云层遮住了,由而诞生一个幽微神秘的夜,到处是寂静,黑与树木。
黑暗里好似藏着双眼睛,凝视她的一举一动。
熔浆【二更】
手电筒也被抢走了,崔真真摸衣服兜,掏出自备的迷你版,原地坐下,等人。
顺便想一本书,打算秋令营后写观后感投稿校刊,加点课外分。
那是国外的书,讲一个女人,为了钱,嫁给一个得痨病的男人。
按那个时代算,她婆家很有钱,她没有,不在她的手上。婆婆是难伺候的性格,丈夫又像死不掉的鬼,缠着她,绊着她,令她变得尖刻古怪,和谁都相处不来。
后来丈夫死了,婆婆也死了,她分家做寡妇,总算有了钱,始终想要一个人能爱她,却又觉得所有对她表现出一毫一厘爱意的人皆是虚伪的,表演的,图她手上的钱。
她想要爱,想要被爱,一直没有,慢慢地就见不得它们。
像恨起光的人一样。她影响了自己的儿子。怕他离家,用大烟和儿媳吊住他,吊住了再问他和儿媳床上的事,拿出去说,把儿媳弄得十分羞愤。然后又摧毁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像她,刻薄,嘴碎,爱摆架子,嫁不掉,好容易看上一个留洋回来的男人,她不喜欢。女儿便也只能不喜欢。
两个年轻人表面断绝了,私下做朋友往来,终于有一天被女人发现了——
十点整,树林深处,沙沙的动响靠近,一道拉长的影子不期然出现。
崔真真转头把光打在宋迟然的脸上时,刚好想到那本书的最后部分。
女人做了一件太歹毒的事,她把年轻的男人叫来,拿好吃的招待,云淡风轻托出自己女儿鸦片成瘾的事实。
她把女儿毁掉了,让她在最心爱的人面前出糗、崩塌,害她最珍视的一段情感破裂。谁让她自己得不到那种东西,就不准别人有。
最后,女人死了。临死的时候,她知道,她终究没抢到爱,所有人都恨她。
恨极了她。
“那张地图是错的。”
视线划过崔真真手里捏着的纸,宋迟然双手撑另一块石头,也坐上来。
他头发卷卷的,穿风衣和拖鞋,一副饭后悠闲散步的样子,呼吸不急促,没喘,可见是慢悠悠走来的。
“我知道。”崔真真回。因此她选择滞留。
“看得出来。”
“你知道怎么出去?”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