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您瞧,在公主身边的那个,就是林如海大人的女儿。”王内监指着被承阳带着跑的黛玉。
上皇果然神色一正,够着脖子往那头瞧去。
林海的女儿自然不能让上皇如此,但这可是让小王爷连着送了几年东西的人,连上皇收藏的那对琉璃花瓶都被送去了。
王内监暗自点头,不料上皇看了一眼之后,便叹了一口气:“就是年岁太小了。”
王内监瞬间就明白上皇的意思。
小王爷已经十七了,上皇为他的终身大事可算是操碎了心。明年春就有大选,上皇去岁就打算好了,大选时选个合适的给小王爷赐婚。
可小王爷一声不吭跑西北去了,也不知他何时回来,即使回来也错过了大选。不说当今选后妃,就是各个王府里还有好些没成亲的,等小王爷回来,出挑的可都被挑走了。
“圣人您想到哪去了?”王内监一脸哭笑不得,“林家那姑娘才十岁呢,奴的意思是小王爷南下时是与林家一道去的,圣人若是有想问的倒可以问问她。”
“谁想问了?”上皇瞪他,可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王内监也不再提了,反正公主的嘴就像关不住风的门,不用问就倒豆子一般倒出来了。
承阳公主一到场下就仿佛解放了天性,声嘶力竭的模样黛玉看了都有些害怕。
她一会儿指挥太子断球,一会儿指挥乔凛拦截,一会儿又叫嚷对面手段下作,逼得当朝太子亲自来赶人。
怒气冲冲的到了承阳跟前,赵熠却偏头盯着黛玉看了一眼,忍了忍,才对承阳道:“你要么安静一会儿,要么回看台上去。”
承阳对他的冷脸无动于衷,只抓住他的手,恳求道:“哥哥你一定要赢啊,不然小叔叔的弓箭就要落到别人手上去了。”
赵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承阳凑近他小声道,“皇爷爷说的重赏无外乎就是些金银玉器之物,只有那把弓是好东西。”
“哦。”赵熠冷漠回了一句,见开场的时间快到了,又不放心地嘱咐,“别离此处太近,小心球打到你们。”
见承阳一脸的不以为意,赵熠又吩咐孙素素:“你看好她。”
孙素素是青阳公主的小姑子,自小便与赵熠熟识,闻言点头:“太子殿下放心,公主再喊的话我就捂住她的嘴。”
承阳公主怒视她,孙素素却一点都不怕,还劝她:“公主可消停点,别让明蓁郡主看你笑话。”
打蛇打七寸,承阳顿时就闭嘴了。
黛玉认真看了一眼孙素素,她瞧着柔柔弱弱的,原来是这样的性子。
林家虽然也有食不言的规矩,可饭后喝茶时林海和贾敏也会闲聊,黛玉虽只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知道的却也不少。
凤姐儿的叔父升了九省统治,原先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就是孙素素她父亲锦乡侯顶了缺。
两岸鼓声震耳欲聋,虽然楚王世子很卖力,但不出王内监所料,最终还是太子那一队领先。
赵熠领着人去见上皇时,承阳围在他身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哥哥,太子哥哥,那把弓送给我好不好?我明年生辰礼便不要了。”
“公主殿下不会射箭,要弓做什么?”赵熠懒得理承阳,一旁的乔凌怕她尴尬,连忙上前搭话。
承阳公主一脸理所当然:“我不会用,可以送给小叔叔啊。”
赵熠被她气得拳头都硬了:“我是不会送吗,要你献殷勤。”
承阳讪讪一笑,解释道:“我怕你拿到手后就舍不得了嘛。”
果然如承阳料想的一样,上皇的重赏也就是一些金银玉石。可对于这些少年人来说,金银之物不重要,能面见上皇才是最重要的。
上皇一离开,热闹也就散了。承阳公主极力挽留黛玉一块用午膳,黛玉还没说什么,便被她和孙素素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手走了。
饭毕后,承阳打发走了两个伴读,只说要教黛玉走冰鞋,便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往畔湖去了。
畔湖冰面上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唯有冰面上的划痕还留有今早热闹的痕迹。还未撤下的高台上坐着一人,远远见到她们便翻身下了高台。
黛玉只看着他并不喊人,乔凌便笑道:“怎么,三年不见,玉儿妹妹就不认识我了,你还跟着林夫人去过我家中呢。”
“乔二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黛玉问。
贾敏与涂氏交好,黛玉也跟着贾敏去乔家做过客,乔家三位嫡子黛玉都见过。
承阳公主坐在地上绑冰鞋,头也不抬道:“我与他说好,让他来教我们的,你们认识那就最好不过了。”
承阳缠着乔凌教她走冰鞋,她自己没学会,陪着她一块来的孙素素和余知微全都会了。她怕在伴读面前丢脸,只能说自己会了,私下里下功夫。
宫里会走冰鞋的宫女和内侍也有,可怕承阳公主摔着了有个好歹,俱都跪下来请罪不肯教她,无奈承阳还只能找乔凌开小灶。
看承阳穿着冰鞋颤颤巍巍地慢步走,黛玉想起来时她说教自己走冰鞋时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也不过与承阳见了两次,黛玉对她的套路已然熟悉起来,只朝她道:“我有些害怕,先去上头坐一会可好。”
“这有什么好怕的。”承阳往后仰了一下,好在立刻被守在她身边的宫女扶住。她小声吐了一口气,朝黛玉笑,“既然你怕的话,先到一旁看看也好。”
黛玉便坐在畔湖边的石阶上,她午膳之后习惯小憩一会儿,冬日正午的日头又晒得暖和,不一会儿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站在一旁的徐嬷嬷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