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成婚了,就要离开这住了许久的芳华宫。
我默默收拾起嫁妆,母神留给我的东西并不多。这些年来也只有一道护身符最为宝贵,我时常贴身带着。
可我摸向胸口,那里却空空荡荡。
我惊猝地睁大了眼睛,“秦丝,那道护身符…”
她疑惑道:“前些日子上神一直带着,从未取出过啊,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我闭上眼睛,扬起一抹苦笑。
这道护身符是我的至宝,芳华宫人尽皆知。而能近得我身的人,也不过是清娥罢了。
难怪此次试炼清娥一定要拉上我,难怪她硬是要去惹怒妖兽,她分明是存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心!
我攥紧了衣角,浑身被撕扯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我的背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可是更痛的,是墨霖和昆周只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咬牙抱着清娥走了。
“阿月,你有护身符,又是仙体,不会有事的。”
“是啊,清娥生死未卜,我们不能不管她。”
曾经我的流血破皮都能让他们眉头紧皱,如今却为了旁人把我孤身一人丢在了妖兽的面前。
我一个人苦苦支撑,受尽了撕咬折磨,也没有等到他们来救我。
最后我终于浑身是血地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却看见在我的房里,他们为清娥点上了蜡烛,庆贺她生辰之喜。
墨霖和昆周一左一右地簇拥在她身边,奉上精心挑选的礼物,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好像曾经我的生辰一样。
他们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枝月在魔窟里九死一生,等待着他们来救我。
那一刻,我仿佛又在妖兽的嘴里滚过了一次。
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我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清娥脚步轻盈地闯了进来,她在试炼之中不过受了些皮外伤,早就痊愈了。
此刻她抱臂打量着我缠满了白布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啧了一声:“阿月,你的身子怎么孱弱至此?”
她得意地扬起头:“不像我,日日和墨霖哥哥还有昆周哥哥一同修炼,如今已然灵力大增,伤也都好全了。”
“要我说啊,你就不该一味地追求女子的柔美,反倒将自己害成了这副整天病恹恹的样子。”
秦丝气得红了眼晴,上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偷了上神的护身符,她才会身受重伤!”
我幽幽叹了口气:“清娥,把护身符还给我。从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这道护身符是我母神留给我的,是珍重之物。”
3。
“既然是珍重之物,为何不自己保管好?”
墨霖的声音响起,他不悦地皱起眉头,“阿月,我知道你因为昨日之事心里有怨。可昨日是清娥的生辰,她无父无母,一个人过生辰多可怜啊!你怎可因此就诬陷她,说她偷了你的东西呢!”
“清娥与你不同,她不是困在这宫殿里的鸟雀,你也把她想得太过狭隘了!”
“就算要怪,你就怪我和昆周,不必怪清娥。”
他护在清娥的身前,摆明了要为她伸张正义。
我看着他义正严辞的样子,突然咧开嘴笑了。
这一笑,牵扯到眼睛上的伤口,流下两道血水。
他的目光触及,流露出几分茫然:“阿月,你怎么会?你受了这样重的伤么?”
墨霖急切地拉上我的手,掀去我脸上的白布,被血肉狰狞的伤口吓得惊呼。
他嘴唇颤了颤,“我给你疗伤。”
从前我受了伤,总是由他和昆周轮流替我疗伤,为了我的一副身子,不知舍去了多少的灵力。
他们却浑然不知道心疼,只担心灵力输送得太快,我会因承受不住而痛。
我垂眸淡淡笑了,推开他的手:“昨夜疗伤才有效,今日,已经没什么用了。”
墨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