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几个複杂术语,他用手机拍下来,发到半小时前紧急拉人的医生群。
隻不过他不知道鬱理眼睛受伤最严重,方向难免走偏,摄录的大面积英文与眼部无关。
桌上待客的大吉岭红茶彻底搁凉。
白人医生忧心忡忡地看著这位年轻男人,他并不知道对方和那位鬱小姐的私人关系,但他来头很大,副院长亲自打电话联系他。
“周先生”
他今天架瞭一副平时不常见的无框银边眼镜,黑色休闲款衬衫和紧窄长裤,持握病例的手腕戴一枚银色钢链腕表。
整个人的气质向内收,却又很凌厉。
“嗯。”他简单地应一声,翻瞭三分之一的病例不再往后看,他把文件还给白人医生,言简意赅地点头:“我去看她。”
“”医生欲言又止,周敬航停下来,偏头向后一眼,眸光轻慢无形。
长廊幽深安静,灯光溶溶温缓,他站在门前,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浪费如此多时间精力来看她时,虚握成拳的手背已经先于理智轻轻地叩瞭一声。
一直到第三下,一门之隔的病房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周敬航没有给自己提供转身就走的选项,他握住冰凉门柄,用力一旋。
黑暗如软体动物爬上他劲瘦小腿,黑色漆面皮鞋没有往裡一步。
借著走廊灯光,他看见鬱理。
很久不见。
她更瘦瞭——周敬航皱起眉,怎麽每次隔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能有本事把自己折腾得更加消瘦。就算是需要保持身材的模特,也不能真把自己往纸片人的方向收拾吧。
他松开手,走进去。
裡面不是完全的黑暗,至少某个房间留瞭一盏灯。
暖色的灯火,将明未明地投落在她身侧。她歪著头睡著瞭,肩颈没有依靠,姿势很端正,看上去不大舒服。
周敬航平静地看著她。
片刻,他反手关门,探望病人的玫瑰花随手丢到一边。
鬱理被动静闹醒。
她喉间压出一声极轻的“唔”,一个没有意义的单音节。她眯著眼抬眸,目光没有聚焦,接著又是一声“唔”,这回带瞭点语调,是疑问的意思。
周敬航一动不动地站著。屋内唯一亮色漫不过来,他周身是黏稠困顿的黑色。
玻璃窗半开,天色彻底冷下来。半小时前推送手机的天气预报提示今夜有雪。
她用英文喊出一个名字,目光仍然虚焦,她仿佛看不见自己面前站著的人。
他瞬间沉下脸。
这又是她的新把戏?装什麽。
得不到回应,鬱理手指扶著沙发边缘稍微坐直,她困惑茫然地张望,眼神揉不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