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
敢情全天下学霸都有个笨蛋同桌?
迟岁已经是第二次遇见这种情况了,他见怪不怪地整理了高二的复习重点,收纳成文件夹,发给柯基头像。
【ok,我研究一下。】
从这句话以后,便没有了回音。
迟岁放下手机,闭目躺在床上。
每当他放松下来,大脑中就不断上演过去走马观花的回忆,一件件烦心事扰得他睡不着觉。
迟岁只好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又茫然。
月色偷走了过路的风,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崎岖地滑下,溢满浮生悲喜万千。
他的心脏衔着一把利刃,没有血,它似乎是他体内的另一个自我,躯体干涸,灵魂溃烂,荒唐明灭。
努力了这么久,本以为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家,到头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儿,迟岁起身,泡了杯牛奶。
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他习惯于做抒情的信徒,眉目传情,所有感官湿漉漉地下坠,心也变成了皱巴巴的纸。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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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放学,迟意鸣意外地出现在了周俐的办公室。
看见他,迟岁不禁皱眉。
他怎么会来?
办公室内,男人咧着一口大黄牙,浑身散发着酒味,满脸堆笑地对着周俐点头哈腰。
这种感觉让迟岁很反胃。
他不讨厌酒,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可一旦酒味出现在迟意鸣身上,却变得令人作呕。
江肆年察觉到了迟岁的不对劲,问:“他是你爸?”
“是也不是。”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江肆年猜到了个大概:“你不想认他,对么?”
“嗯。”
“那就不认。”
桌下,江肆年的指尖划过掌心,阵阵痒意浮起来。接着,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有我在。”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些许慵懒的沙哑,却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舒展的眉湾,只是稍稍侧目,就荡漾开一个人间。
丝丝暖意蔓延至心尖,温润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这次迟岁没有选择推开他,而是反过来抓住对方的手。
未来的不可估量使人感到恐惧,但两个人一起,就有了生的希望,任苦难撕裂皎洁身躯,共赴人间烟雨。
虽然此刻已经放学,但许多同学被周俐留了下来,做随堂测试卷。
迟岁没心思做,直接把随堂测试卷揉成一条团。
还是不顺心,于是他又拆开,折成纸飞机,扔向教室前方。
纸飞机摇摇晃晃,带着他残破不堪的心飞向远方。